“你还有脸留在这里?”
谢青云掀起衣摆,跪下来,“他见与不见,由他自己决定。”
“我自会跪在这里等他醒来。”
谢凌云沉下脸,怒气上涌至喉口,“白羽,在枕云醒来之前,把他赶走。”
想下跪赎罪?休想。
谢凌云走回屋子,在榻边坐下。
大夫还未来,他低头替人掖了掖被子。
少年面容苍白如纸,紧闭双目,唇瓣上的血已被人细致擦去,露出几近透明的皮肤。
稍稍一用力,便要碎了。
少年面颊白到几乎透明,只觉比屋外的雪还要冰冷。
“大夫来了!”白翅猛然推开门,拖着气喘吁吁的大夫走进来。
白翅连忙搬了张凳子放在榻边让大夫坐下。
把脉几息后,大夫长长叹了口气。
“郁结于心,短短几日内经历过大的心绪起伏,本就亏损的身子承受不住,气血逆行,故而昏迷。”
“待老夫写张方子,熬了药喂上三次,人应便能醒了。”
谢凌云拧眉:“要喂三次?”
“这小公子日日汤药喝着,体内已固有药性。”由于屋子里烧了不止一个碳炉,大夫只得一遍擦汗一遍解释,“这虽是喂上三次,却是寻常病人一次的药。”
“若药性太烈,会适得其反。”
谢凌云松了口气。
若真到了只有烈性药才能治病的时候,怕才是真的回天乏术。
谢凌云付了诊金,又额外塞了一锭金子给大夫,“劳烦大夫一定要用最好的药。”
他顿了顿,嗓音有些艰涩,“我只有这么一个弟弟。”
“将军宽心,老夫自当竭尽全力。”
为守着人,谢凌云上折子告了假,不眠不休守在床榻旁三天三夜,亲卫兵将院子围得如铁桶般,拦了不知道多少上门探望的男人。
包括极个别妄图翻墙钻狗洞的男人。
终于在某一日深夜等到谢枕云醒来。
“大哥?”谢枕云声音有气无力,艰难地动了动唇瓣,“我没死?”
“说什么傻话?”谢凌云眼下一片乌青,从侍从手里接过温水。
喂了几口温水,谢凌云又随即端来一碗汤药。
“大哥,青云哥哥呢?”谢枕云试探问。
“枕云,你哪里还有第二个哥哥。”谢凌云淡笑,“族谱上分明只有我与你。”
谢枕云垂下眼睫,“都是我不好。”
“我从不知他竟会对我……”后面的话似是难以启齿,只好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