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当萧风望死在崖底的消息传回上云京时,满京哗然,竟无人敢相信。

也有人大快人心,在勾栏瓦肆借着酒意壮胆,说这是€€€€

恶人有恶报。

“我方才已与谢大人商量过,即便府衙搜寻过崖底,仍旧需要骁翎卫亲自搜寻一遍,”江絮道,“陛下的意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然而陆节带领跟随前来的骁翎卫在崖底翻了个底朝天,就连几年前云溪镇失足跌落的百姓尸骨都被他们从野狼的老巢里挖了出来,仍旧不曾见到萧风望的影子。

难道萧风望真的没死?

谢枕云不禁浮起希望,但第三天的夜里,陆节便满脸沉痛地走到他面前,告诉他,“小公子,老大的尸骨找到了。”

“找到了?”谢枕云愣住,从椅子上站起身,“带我去看。”

陆节伸手拦住他。

“小公子,若老大还在,约莫是不愿让你见到他那般狼狈模样。”

“他希望你能永远记住他在你面前最有用的样子,而不是如今日这般,死无全尸。”陆节平淡说着。

“没能全须全尾活着回来见你,于他而言,不如死了。”

“你这句话何意?”谢枕云猛然抬眸。

陆节顿了顿,无奈道:“属下只是打个比方。”

“小公子,该回京了。”

是啊,该回京了。

“那就回京吧。”谢枕云看了陆节一眼,头一次正眼打量面前的男人。

换上指挥使正使的飞鱼服后,似乎就连以往那股刻意伪装出来的窝囊气都消散干净了,俊朗挺拔,隐约能瞧见上一任指挥使的影子。

也是,能成为副使的人,又如何会是什么被他轻易糊弄的蠢货。

“陆节,这是他先前交予我的骁翎卫翎羽令牌。”谢枕云递到他面前,不动声色打量男人的神情,“如今他死了,想必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陆节摇头,“小公子,既是骁翎司赠与你的东西,那么便永远属于你。”

沉默几息,他又续道,“若小公子日后有用到骁翎司的地方,仍旧可凭此令牌来骁翎司寻我,即便老大身故,我也会替他照顾好小公子。”

“旺财可以留给我么?”谢枕云道。

“汪!”獒犬冲陆节凶巴巴地叫唤一声。

主人都死了,还嚣张呢?日后连肉都吃不起,看这蠢狗还能嚣张几日!

陆节嘴角一抽,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道:“能有小公子收留,算他有福气吧。”

嘻嘻,这回可没人可以扣他的俸禄了!

被江絮扶着走上马车时,谢青云就沉默地立在府衙台阶上,一瞬不瞬凝视他。

谢枕云侧目看了一眼,唇角勾起玩味的笑,下一刻便拽住了江絮的袖角,“哥哥,我脚软,你扶我上马车好不好?”

“……”江絮涨红着脸,手足无措,余光触及面无表情骑在马上的陆节和府衙前面色冰冷的谢青云,心上了然,又无奈,扶着人正要上马车€€€€

“谢枕云!”谢青云忽而大步走上前,眼眶微红,紧紧盯着少年的背影,“你回头,我还有话未和你说。”

谢枕云转身,站在车架上,垂眸望他。

“小猫玉雕我雕了一个新的,拿去庙里开过光,”谢青云掌心握住那枚小猫玉雕,递给他,“你收下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