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走过来行礼,“太子殿下。”
“你来做什么?”谢枕云撩开床幔,睨着他。
“你先出去。”挥退白鹭,梁成烨走上前,打开手里的草药包,用玉勺取了一些青绿色的药膏涂抹在谢枕云的胳膊上。
“放心不下,来看看你。”
谢枕云挑眉,“我以为殿下深夜前来,是来逼婚的。”
沉默片刻,梁成烨抬眸望他,眸色深邃令人捉摸不透,“我的确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谢枕云随口问了句。
“这几月来,我与枕云之间,在枕云心中到底是何关系。”梁成烨淡淡道。
谢枕云可以极其自然的留宿东宫,在无人的湖畔长廊里与他相谈甚欢,肆无忌惮在他的马车他的东宫里留下属于另一人的气息与痕迹。
他教少年抚琴、作画、吟诗、下棋,成婚之前不该做的事,他始终克制隐忍,不曾有半步逾矩。
可在旁人面前,他们似乎过分彬彬有礼,疏离克制,甚至还没梁成彻来得亲昵。
以至于今日求陛下赐婚,满殿大臣皆愕然不可置信。
“殿下是因为今日我没有答应你的求娶,所以质问我么?”谢枕云勾唇道,自上而下俯视他。
“不,我不会逼迫你。”梁成烨从怀中摸出一道圣旨,递给他,“但我必须表明我的诚意,我所拥有的最重要的东西。”
谢枕云展开,却发觉是一道空白圣旨,仅有的‘钦此’二字是梁成烨亲笔,右下角留有国玺盖章,应是偷偷盖上去的。
“枕云,我从不朝人许诺,今日是第一次,也会是唯一一次。”梁成烨道,“来日大事若成,你可用这道圣旨,向我索要任何东西。”
“若是没成呢?”谢枕云半眯起眼,“那不仅这道圣旨报废,我还要被殿下连累。”
“……”男人凝视他许久,终于抛弃自己多年上位者养出来的强势,做出一个惊人的决定,“成事之前,我允许我未来的太子妃寻找他人随时抛弃我,以消除他的后顾之忧。”
“即便我嫉妒,但我不会阻止你,这就是我的诚意。”
若他足够有用,谢枕云能看清形势,自然不会去找别人,若他无用€€€€
无用的男人,没有资格去怪自己未婚妻另寻依靠。
即便这很屈辱。但若是为了谢枕云,似乎没什么不可以忍。
谢枕云掀起一边唇角,“赐婚的圣旨,殿下何时能弄到?”
“回宫之后。”
。
八月末,圣驾回銮。
次日,天子颁布旨意,赐婚太子,擢谢府公子谢枕云为未来的太子妃。
这一日,上云京无数才子书生世家权贵都失了魂,碎了心。
上云京最明艳秀美的海棠,终要被一人独占。
有人不甘心,偷偷摸摸传信去塞北给谢将军告状,妄图挽回这一切,谁知塞北的消息尚未有回信,陆节就回了京。
九月初七,天子寻回失散多年的皇三子,龙颜大悦,于金銮殿中大摆宴席,为三皇子接风洗尘。
就连太子的婚事,都被迫靠后,可见陛下何等重视。
谢枕云穿了一身鹅黄的衣袍,雪白面颊晃得让人挪不开眼,跟在梁成烨身侧走入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