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人这么多?”
甄宓随便看了看,这大堂挂吊针和待诊的已经坐满了一大半,旁边的几个病房里也是满满都是人。
赶集啊这是?一个小诊所一上午能接待这么多人?
“这几天是秋收前的最后一次除草,天气太热,中暑的比较多。”甄爷爷淡淡的解释。
“可不是……”一位已经打了半瓶子药水的老大爷唏嘘道,“这老天爷简直不要人活了,这几天这天儿热的,大中午在地里都能把人烤熟,咱们那儿昨个一中午就倒下去了四五个。”
甄宓儿想了想道:“我记得镇上黄医生哪儿有藿香正气水,那东西解暑不错。”
“没有。”刚打上针的那女人忽然冒出一句。
那老大爷也有气无力的摇头:“有也等不到咱们,前儿有人去问就说断货好几天了。……哎呀,庄户人家命贱,若不是真忍不了了,谁舍得吃药打针啊!”
甄宓儿挑眉。镇上那家诊所,据说是某些关系户的合作药店,只卖药,不过药价也还可以。普通老百姓绝对是买得起的,有谋算的平常多少会买一点放家里,以备不时之需。但那药店却有个奇怪的现象,好像一旦发现某种药用量大的时候,基本上普通老百姓想买就没了。
“你给罗大爷扎两针,他中暑有点严重,还有点热感冒。”甄爷爷状似无意的交代。
罗大爷就是刚说话的老爷子,年纪大约六七十岁,反正这个年代的大多数人显老,人家不说年纪的时候,你也只能看面相。
“哎呦,那谢谢小甄了。”罗老头勉强的笑道,“哎呀,人老了,不像年轻那会儿能扛,这随便打一针,吃点药,就能扛过去。这年纪大了,一瓶子水都挂一多半了,看看这,还是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感觉这药都跟假的似的。”
“噗,罗老头,人甄医生这药可不会假,咱打了这会儿就好多了,只能说你老了。”
“呵呵,俺知道,药没问题。”罗老头也自知刚刚说话有些口无遮拦了。
“罗爷爷你等等,我去准备准备。”诊所什么情况,常来的人都知道。当然,扎针这种事,也就年纪大的人信任才会扎,年轻的基本上不会,搞不好还会用异样的眼光瞅你。
看着甄宓儿进了诊所办公室,甄爷爷又去病房给其他人挂针了,一年轻人看向罗老头笑道:“罗大爷,我来了好几次,怎么每次都碰见你找小甄扎针啊?他那么年轻,你就不怕被扎坏了?”
“哈哈!”罗老头这会儿似乎心情很好,闻言笑道,“就一根牛毛似的针,想扎坏,能坏到哪里去?再说,你是没被扎过,不知道那东西的好处,真正的医生,人家随便给你扎扎就药到病除了。你说你来了几次,应该是每年春节和秋季过来的吧?”
“啊,你咋知道?”年轻人惊讶。
罗老头笑道:“因为老头子平常没病没痛的,就是手臂和膝盖到换季的时候抬不起来。去医院检查,人家说咱这叫啥,叫什么风湿,治不好的,只能找回针灸的扎扎针。反正俺在别处也扎过,就老甄这边效果最好,扎一次可以管一季,俺夏季都没事,就秋季快入冬的时候,跟春节快入夏的时候会来,嘿嘿!”
年轻人看老头那满脸舒爽的感觉,一阵寒毛直竖,呲牙咧嘴道:“不疼吗?再怎么说也是针……”
“哈哈!你要是不害怕,一会儿让小甄给扎扎,舒服着呢。”
“呃,还是算了。”小年轻缩缩脖子。其他年纪大点的都被他这动作给逗笑了。
甄宓儿回到诊所办公室,迅速的换好白大褂,拿出自己的专用银针,哦,这白大褂也是上面提供的。
把银针一根根仔细的消毒,甄宓儿在脑海里过滤了一遍关于治疗热感冒的针灸法,这才端着铝制消毒盒子走了出来。
再次出现在病人视野里的甄宓儿,一身白大褂,脸上带着一个干净的白口罩,看着挺像那么会事儿。
“罗爷爷,我再给您诊诊。”甄宓儿并未上来就下针,这倒不是他对甄爷爷有什么怀疑,而是甄家的祖训规定,医者必须细心谨慎。换个人不论上一位医治的是谁,都要亲自再诊断一边,以防止上一位有所遗漏。
罗老头也是老熟人了,并未多话,直接就把手伸了出来。
甄宓儿一番诊断后笑道:“罗爷爷老当益壮啊,您这情况,若是换成年轻人,这会儿估摸已经开始喊上了。”
“我这,很严重?”罗老头也不傻。他只是有病扛习惯了,所以大病小病有时候连自己都分辨不出来。
甄宓儿不欲多解释,只是笑道:“没事,我帮您用艾条醺醺就好了。”说着又起身快步去药房拿了艾条和熏制的工具。
不过,在要点燃艾条的时候,才发现一整套艾熏工具里,居然没有火柴,想了想从兜里一个军绿色外壳的打火机。
“哟,这是啥玩意儿?”旁边围观的病人表示好奇。
“我知道,这,这是电影上的打火机吧?”之前那打听针灸的小年轻一脸的惊喜,“我居然在咱这儿见到这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