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飞说的是对的,谢泉是一条养不熟的蛇。
不管他们再如何交心,交换了多少秘密,看上去有多像朋友,谢泉也始终会算计着如何欺骗和利用他。
而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被人欺骗。
陆南扬打开卧室窗户,把那瓶药用力扔了出去。
陆南扬的公寓在四楼,再加上他出色的投掷能力,药瓶一瞬间就消失在了远方的黑暗里不见了。
谢泉的脸色“唰”一下变得苍白,又转向铁青。他一把揪住陆南扬的衣领,一拳揍在了他的鼻子上。
鼻血缓缓从陆南扬那高挺的鼻子里流出。他伸手抹了一把,手背上满是鲜红。
下一秒,卧室里的桌椅发出被掀翻的巨响,两个一米八的男人扭打在了一起。
正常情况下,陆南扬是不可能在打架上输给谢泉的。他身体素质比谢泉这个病秧子强了不止一点,又在军队里训练了两年。
但凡事都有例外。比如再横的人也怕不要命的。
陆南扬压根没想过谢泉体弱多病的身体里还能爆发出这么大的力气。和尚且捏着分寸的他不同,谢泉每下都使出了吃奶的劲。
他的眼镜在混战中不知道被打飞到了哪里,一双灰眸眼眶通红,眼白里布满了血丝。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谢泉揪住他的衣领,“你就是个高高在上的小少爷,吃香喝辣穿金戴银,少在那装出一副救世菩萨的样子了!”
他哪只眼睛看见他吃香喝辣穿金戴银了?!
陆南扬青筋暴起,挣扎了几下竟然没能挣开。
他没敢用太大的力气,这样剑拔弩张的情况下,他如果也用全力,他们俩至少有一个会受伤。
陆南扬厌恶用暴力解决问题,不管是冷的还是热的。
可是自从他认识谢泉,就没有一天不被各种各样的暴力包围。
他放弃了强行突破谢泉的桎梏,而是抬头看着他,“谢泉,放手。”
谢泉没有放手,反而逼近了陆南扬,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陆南扬,告诉我,你刚才为什么在偷窥?你最开始想看什么?”
“你疯了吗?放手!”陆南扬的心底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谢泉把他往床上一按,用膝盖压住他的小腿,手上的动作目的明确。
几秒钟后,陆南扬的大腿一凉。
他挣扎了两下,手腕很快被谢泉扣住,强行按在床板上。
“嘴上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其实也是个会偷窥别人房间的变态。”谢泉冷笑道,“别装了,陆南扬,你就是个活该挨艹的裱子。”
陆南扬闭上眼。这一刻,先前堆积在胸口的怒火也好、被欺骗的失望也好,通通都像烟一样消散了,剩下的只有荒谬感,和无尽的冷。
“谢泉。”陆南扬说,“你再继续做下去,咱们就完了。”
谢泉的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但很快又用上了力,甚至比先前还大,在陆南扬的皮肤上生生钳出了红痕。
“我以为在你冲进来的那一瞬间,我们就已经完了呢。”谢泉冷笑道。
蛇的毒牙刺进狼的身体,鳞片冰冷滑腻,散发着令人生厌的腥味。不再是甜蜜亲昵的暧昧,而是压抑无情的缠绕,一圈又一圈,直至将猎物勒死、整个吞吃入腹。
……
结束以后,陆南扬浑身上下都布满了红肿和淤青,最严重的一处在下巴上,和从嘴唇破口里溢出的血混在一起。
时间已经是半夜一点多了,连夏虫都停止了鸣叫,公寓四周一片死一样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