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彭小燕注意到了站在人群外面的两人,端着筲箕过来叫他们沾沾喜气,褚归抓了一小把,彭小燕嫌他太客气,自己狠抓了两二把塞他兜里。

褚归和贺岱岳不怎么沾零嘴,一人吃了粒花生,剩下的给现场的孩子们分了。

次日清明,淅淅沥沥的小雨从昨晚断续地下着,果真应了春明时节雨纷纷那句话。

贺岱岳父亲的坟埋在老房子后面的竹林里,与贺家的祖坟挨着。潘中菊数了二对香烛,纸钱提了两摞,贺岱岳七年没在清明节上坟了,今日多多烧些纸钱。

为了不耽误潘中菊上工,他们冒雨出了门,所幸下的毛毛细雨,只需要戴顶斗笠护住头。

泥路湿滑,贺岱岳的右脚不能着重力,褚归护着他稳稳当当地到了老房子。

贺大伯他们刚放了碗筷,贺岱光拿了根竹竿在前面开路,打落草叶上雨水同时驱蛇。

贺岱岳父亲年轻时遭逢意外,走得比贺岱岳曾祖还早,他的坟埋在最里面,坟包长满了杂草,垒坟的石块青苔遍布,静悄悄地隐没在竹林之中。

开头几年潘中菊每次见了贺岱岳父亲的坟都忍不住哭,后面贺岱岳入伍,她一个人来烧纸钱,边烧边自言自语,倒是不哭了。

“春生,我们儿子来看你了。”潘中菊站在坟边,扫了扫上面的落叶。

闺女,你二伯娘给你介绍了个小伙子,困山村的,名字叫贺春生,听说人特别勤快,你要不要见见?!

第177章

贺岱岳对着旧坟叫了一声爸,他对贺春生的印象全部来源于潘中菊的讲述。

约定相看的日子,贺春生早早到了供销社侧门,看得出来他很重视这次相看,特意穿了最新最板正的衬衣,当天太阳特别晒,贺春生热得满头大汗,他不停地擦不停地擦,紧张与窘迫让他红透了耳根子。

潘中菊同样认真打扮过,蓝色棉布衫头天过水晾干,乌黑柔顺的头发编了两股粗粗的麻花辫,发尾的红绳打了个蝴蝶结,脚下的黑布鞋鞋面没有一丁点灰。

二伯娘领着潘中菊在墙后指着门口的贺春生让她偷偷瞧,果然是个端正的小伙子。

瞧得差不多了,二伯娘才牵着潘中菊走过去,贺春生看了眼潘中菊,唰地低下了头,潘中菊心里懊恼,莫非贺春生没瞧上他?

结果眼神一瞟,贺春生后脖颈黑红黑红的,原来是不好意思呢。

见了面,互相满意的两人成了对象,贺春生隔二差五地往前进村跑,来帮潘中菊家干活。

彼时四处打仗,朝不保夕的日子过多了,什么节奏都很快,干了几l次活,两家便结了亲,潘中菊收拾包袱嫁进了困山村。

结婚后的贺春生依旧很勤快,月落睡鸡鸣起,做家务照样是一把好手,恨不得将能揽的活全揽了。

在潘中菊的口中,贺岱岳听到了一个不善言辞但踏实勤快且善良勇敢的男人形象,那就是他的父亲,贺春生。

贺春生做到了他对潘中菊所有的承诺,唯独没做到陪她过一辈子。

无论贺春生走后的日子有多苦,潘中菊从未悔过,她曾苦中作乐地想,贺春生走得早并非全无好处,至少如此他们记得的永远是对方最年轻最美好的模样。

贺岱岳点燃了香烛,褚归一张张撕着纸钱,潮湿的空气压制了纸钱的燃烧速度,贺岱岳随手折了根竹枝挑着纸钱堆,让其充分燃尽。

纸钱袅袅燃烧,贺岱岳双手合掌拜了二拜,等他拜完,褚归站到了他的位置,手掌举到胸前,躬身虔诚下拜。

“,褚医生你不用拜。”贺岱光连忙阻止,他以为贺岱岳脚受了伤,褚归单是陪他来上坟的,怎么突然拜下去了?

“没事,让他拜吧,一样的。”潘中菊发了话,贺岱光挠挠脑袋,一样的啥意思?

褚归连着贺岱岳的曾祖拜了二座坟,拜过贺家的坟,他也能算贺家的人了。

竹林里散布着乱枝,上坟前他们摘掉了斗笠,此时林间刮起一阵风,噼里啪啦的水滴兜头淋下,贺岱岳迅速抓起脚边的斗笠,褚归朝他身前一躲

过肩宽的斗笠正正将两人盖住,褚归抬眼,额心挨着贺岱岳的鼻尖,上方的人低头,借着雨声与斗笠的遮掩,在褚归颈侧耳语:“我们刚刚像不像在拜高堂。”

潘中菊的斗笠一直拿在手里,及时挡住了雨,贺岱光左右孤立无援,成了个落汤鸡,幸亏香烛没被浇灭。

纸钱燃烧殆尽,雨天不用担心山火,一行人出了竹林,贺岱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