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安百璃赶到廉租区时,只看到自己的父亲如同尸体一样瘫倒在地上。是死了吗?她不无恶意地推测着,如果真的死了该多好。让她失望的是,觉察到她到来的安顾来偏过头,脸上还残留着泪痕:“谁他妈让你来的?”
没有回答,是不敢回答。
街边的路灯亮起,如同监狱的探照灯一样打在安顾来身上,世界好似一座囚笼。
“在老子发飙前滚回去。”
“她们说你要被打死了。”
“还没死。”
“我带你回家。”
“不需要。”
安百璃束手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安顾来没听到其他动静,恍惚间以为女儿已经离开,居然又开始像个小女孩般抽泣起来。安百璃听到他在低声说话:“锦流,今天差点就能去陪你了。”听到这句话,压抑了一整天的安百璃爆发了,她将手里的一盒未开封的创口贴砸向父亲。
“为什么都是这样!”
“为什么在你们眼里,我永远不是你们最重要的人!”
“你也好,离也好,我是不是天生就是个贱种!无论我做什么都无法改变!”
安百璃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在哭,她只觉内心有些麻木,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很久以前,是陆离和温琥珀结婚那天,她收到请柬,内心悲痛到麻木。极致的悲伤不会像惊雷一样骤然到来,而是会在一个又一个深夜不经意间袭来。
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努力了,她竭尽一切地去改变自己,竭尽一切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可父亲永远沉沦在母亲的记忆中,自己也根本没有更靠近陆离的内心。她的一举一动都是在模仿温琥珀,她只是把温琥珀当年做过的事情再复刻一遍,便改变了命运,将新娘变成了她自己。可是,为什么最后陆离还是离开她了?归根结底,是因为她本不是温琥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