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雅梦眼神闪动,她目光定在屏幕上,一刻也挪不开。只见画面里,小陆离摆弄好摄像头后,便背朝镜头跑远,屏幕正中多出二十来个孩子正你推我搡,被称为谢老师的女子焦急地喊:“大家不要吵啦!”
“梨子,你从哪弄来的?”邹雅梦当然记得这是什么时候拍的,这是小学毕业时,班主任谢老师用自己的手机给他们拍的毕业影片。谢老师是个好老师,据说她是来廉租区援助教学的,教了两年后调回市区,但没多久就染病罹难。
陆离挠了挠头,相比找到这个影碟,淘到一台老式DVD机才更不容易:“我之前和百璃回川海时,顺道去拜访了谢老师的父母,从他们手中拿到了这盘光碟。”
他将灰尘扑扑的外套挂在椅子靠背上,然后窜到床上,坐在邹雅梦身边:“谢老师的父母过得很好,当初的传言是真的,她的家庭条件很好,来廉租区教书完全是出于一腔赤诚。可惜,谢老师有遗传病……”
说话间,屏幕里又多出一个人影。当时的邹雅梦小学毕业已有一年,已经升入初中部了,但她还是被小陆离拉着过来拍毕业影片。画面里的邹雅梦身高显得格外出挑,在一群小孩子中鹤立鸡群。
“三二一,茄子!”毕业照拍得并不好,乱哄哄的,有的小朋友甚至都没看向镜头,但邹雅梦却能从这滑稽的照片中感到一丝幸福。当时的他们其实还未深刻认识到世界的参差,尚且对未来存有希望,一切都并非遥不可及,而唯一能理解廉租区孩子命运的谢老师却也笑得无比温暖,她像个大家长,照顾着小学里乱哄哄的孩子们。
邹雅梦记得无比清楚,谢老师任教的那两年,每次逢年过节都会给孩子们送物资,有时候是腊肉,有时候是零食大礼包,有时候是一些说不上有什么用的小玩意。
“她真好。”邹雅梦小声说,“我记得当时周海鸣在学校把她的包给偷走了,她知道后没有生气,而是把包送给了周海鸣,但接下来几天都是自己抱着厚厚的教辅资料蹒跚地来学校。也因为如此,周海鸣后来再也不敢偷东西了,以后上谢老师的课都老老实实的……”
“可惜周海鸣还是辜负了谢老师的期待。”陆离接了一句。
画面突然黑了,正当邹雅梦以为画面结束了的时候,黑屏中传出声音:“诶呀,琳琳你就说几句吧。”是谢老师的声音,年轻,充满活力。
画面重新亮起,这起很明显地是有人拿着手机在拍摄,拍摄的对象是一个害羞地用书本挡住脸的姑娘:“我不好意思!”
陆离说:“还记得吗?蔡琳琳,当时小学里胆子最小的姑娘,最怕虫子。”
邹雅梦微微颔首,眼神迷离,陷入回忆。
“琳琳,你以后想做什么职业?”
“做什么?我想以后……做教授!”蔡琳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