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我？”

杀生院祈荒看向了罗伊，她的眼神灰暗，那是因长期瘦弱的身体带来的濒死体验，但是她虽然被痛苦所笼罩，被苦难所包围，却为了得到快乐而承受着一切。

她默然的，缓缓的摇着自己那仿佛随时会断裂的脖颈，用着充满魔性的温顺嗓音道：“……我虽然没有读过多少书，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也没有见过许多的人，但是我十二年的人生告诉我，人是不会拯救人的，而您却想要拯救我，除非……您不是人吗？”

“我当然是人！”

罗伊纠正了杀生院祈荒的错误认知，他聆听着这个年龄尚幼的少女，在这短暂人生中所得出的奇怪哲学，肯定的道：“……这一点是无可否认的，没有比我更像人类的人了，人类便是矛盾的集合物，而我便是最符合人类观念的人。”

“……我不是佛不会觉悟欲望，我不是魔更不会沉沦欲望，我怜悯善良者，我憎恶恶行者，我行善事拯救世人，愿良善者能够幸福；我却也自私的为了自己和在意的人行着恶事，夺取他人的善良。”

“我所拯救的人和毁掉的人一样多，我所行的善事和恶事也一样的多，我渴望欲望又克制欲望，你看，还有比我更像是人的人吗？”

“……舍弃自己的一切拯救他人的那是圣，为了自己的私欲而毁灭一切的那是罪，但他们都不是人，都不是正常人可以做到的行为，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愿意这个世界的善良更多一些，而现在，我就在为你付出我的善。”

杀生院祈荒只是和罗伊对视着，她从未听任何人讲过自己的世界观、人生观与价值观，这种如同机锋交错，互相阐述自我哲学理念的行为让她觉得很是有趣。

就像是佛和魔的争辩，但最终谁也无法说服谁。

“每个人都有佛性，每个人都有魔性，所以人就处在两者之间。”

杀生院祈荒眼珠转动，然后她面带微笑，期待的问着罗伊道：“……那么您认为人是会救人的，但为什么那些人却只看着我痛苦，他们怜悯我，嘲笑我，崇拜我，信仰我，但却没有人拯救我呢？”

极具佛性，或者说是极具魔性的少女眼光看向了帷幕外那一地的碎尸，困惑的问道。

“因为怜悯就是人类恶，乃是第一之兽，而他们根本就不能被称为人，既然他们不是人，又怎么可能拯救你这个人呢。”

罗伊知道自己其实根本无法改变杀生院祈荒的想法，因为那是她的本我，是她的本性，是超乎起源的追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