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他拜入山门的时候,大雪封山,漫山遍野,银装素裹。”
“那一天,他的师父负手而立,站在高高的楼台上,望着苍山覆雪,明烛天南,仿佛一座沉默而高大的雕塑。”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师父像是个傻逼,你不冷吗,不累吗,不无聊吗?我冷,我累,我无聊啊。但那时候他的嘴子还不够欠,不敢说,所以将心里话忍住了。”
“但下一刻,他的师父轻声问他,语气中充满了忧郁和淡然:徒儿,你可知,雪为什么是白色的?”
“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开始思索答案,他觉得这并不是一道简单的题目,其中必然有什么深意……”
“但很快,他明白了,师父不是想考较自己,师父只是想装逼,因为师父在问完之后,就自顾自地给出了答案。”
“师父说,那是因为,雪忘记了自己曾经的颜色。”
“他眨了眨眼睛,师父,您这就不对了,虽然俺读书少,但不傻啊,你可不能糊弄俺。”
“于是他就忍不了了,径直说道,师父,从格物致知的角度来看,俺曾经把雪扒拉开,发现雪是由一个个小冰晶组成,那些小冰晶都不是白色的,但聚在一起就是白色的雪,小时候俺曾经把西洋镜打碎过,碎成一地的粉末聚在一起也是白色的,所以俺觉得,雪之所以是白色的,可能是因为光在这些小冰晶中来回折射……”
“而从浪漫主义的角度来看,俺觉得雪没忘记自己曾经的颜色,因为它就是白色的,如果它忘记了自己的颜色,那它应该是无色的。照您的说法,忘记自己曾经颜色的,是冰、水还有空气什么的,师父,你看俺说的对不对啊。”
“然后,师父温柔地笑了笑,伸出手来,摸着他的头顶,孩子,从今天开始,你的道号就叫白雪。”
“他心直口快地来了一句,我操,师父你不能这样啊,虽然我刚刚好像让你下不来台了,但你也不能这么小心眼啊……”
“那一年,他拜入山门的时候,大雪封山,漫山遍野,银装素裹。”
“那一天,他的师父负手而立,站在高高的楼台上,背后苍山覆雪,明烛天南,仿佛一座沉默而高大的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