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地窖之中,已经被致命的杀机所笼罩!
从踏入地窖的那一刻,怪医的谋划就此展开,以蜡烛令无恨公子失去方寸,以秘笈令其心浮气躁,以威胁令其动摇警觉,最后以一只精心制作、涂满毒药的蜡烛,令他吸入蜡烛燃烧后所产生的毒气,在其毒发之时,以千钧之力挥杖猛攻……机关算计至此,已经是他这一介医生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对策了!
但他虽然习武,然而终究是个医生。
而无恨公子虽然学医,但却是个武者。
杀机扑面而来之际,无恨公子在一场场生死恶战中所积累的战斗经验和锻炼出的战斗本能,终究发挥出了作用。生死一线之间,他猛然一咬舌尖,借助疼痛聚起最大的劲力,将手中的蜡烛劈面砸向怪医,然后左手反手拉出腰间长剑,猛然一挡!
剑法以轻灵游走为主,又兼是左手,这时无恨公子居然不退不避,而是选择与怪医硬碰硬,实在大大出人意料……如果怪医是武学好手而非医生,此时肯定会觉得反常,进而怀疑对方是不是在耍什么花招,然后暂时退却,静观其变——但他毕竟只是个医生。
所以他的目标明确而不知变通,那就是以杀掉无恨公子为最终的目的,所以蜡烛迎面砸来,他不闪不避,硬生生地扛下那宛如石头轰击的力道,手中的钢杖一往无前,向着无恨公子的胸口咆哮而去!
无恨公子的剑反手斜撩。
那柄寒光闪烁、暗纹密布的好剑与平一刀的钢杖在空中相撞,迸出了一道灿烂的火花,将小小的空间照得明亮些许,映照着两人那阴沉的脸。
砰的一声大响,蜡烛熄灭,一片黑暗之中,两道人影骤然分开,一人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无恨公子站定之后,也不忙着抢攻,他立刻剑交右手,锋芒一划,利刃破空,发出嗤嗤轻响,这熟悉的感觉令他心中一安,人心难测,危机之下,危难之中,只有自己的武功值得信赖,只有自己勤学苦修的剑术,才是最值得相信的伙伴……他立刻从腰间摸出了一枚药丸,迅速塞进了嘴里。
一股清凉的感觉从腹中化开,淡淡的凉气弥散向周身百骸,令他体内的无力感和脑袋的眩晕感登时一清,他一边调匀呼吸,化解药力,一边哈哈笑了几声,拖延时间道:“师叔……好手段啊,不过还是师侄我技高一筹,您实在是没想到吧!”
黑暗之中,传来了平一刀粗重的喘息和吞服丹药的咀嚼声,片刻之后,怪医那虚弱又惊怒的声音响了起来:“那包药……有毒!”
“没毒,没毒。”无恨公子哈哈笑道,“只是包着那几十包药的油纸有毒……师叔你还是经验太少,又急着确认药性,居然也不检查一下油纸包?我本来想拿到秘笈,将师叔延揽入会,就将此事直言相告,双手奉上解药,向师叔赔罪——没想到啊没想到!”
平一刀不语,只是大口喘着粗气。
“不要拖延时间了,师叔……无论是师侄刚刚吞服的那颗解毒丸,还是用来招待师叔的毒药,全都是用数目不小的功勋点来兑换的,之前在明州城,被那个小子如此折辱的时候,我也没舍得动用,今天用在师叔身上,您来品鉴一下药性如何啊!”
无恨公子大笑道,他绕着地窖,慢慢地游移,不断用言语来刺激和扰乱平一刀的心绪,寻找着出手的最佳时机:“正如我所说的,师叔,知识是用来共享和合作的,你所中的毒药,不知道是多少制毒大师联手研究所成,仅仅凭你这十几年闭门造车,化解得了吗?在集体的力量面前,一个人又能做到什么?”
平一刀咬了咬牙,强行平复内伤,缓解着体内爆发的毒性,他默默道:“在这个世道,一个人能做到的事情还是很多的……如果别人不肯做的话。”
“是吗?”无恨公子不知道平一刀在说什么,他将手中的长剑,缓缓拖过一张桌子,锋利的剑不断磨出一片片木屑,发出了滋啦滋啦的响声,“师叔,师侄之前,突然心血来潮,感受到了一股生命的威胁,想来就应验在师叔你的身上啊……”
平一刀冷笑道:“哦,那你为什么不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