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守信的手就像铁钳一样,紧紧地扣住了戚冠岩的手腕。
就像生怕他跑了似的。
戚冠岩却没有挣扎,他思忖了片刻,就知道了答案,苦笑道:“是陆明州吧……说起来,戚某也该向他好好赔礼道歉。”
胡守信微微一怔,上下打量了大将军几眼,他本能地察觉到了戚冠岩如今的状态很不对劲,疑惑了几秒钟之后,纳闷道:“你老婆是不是出事了?”
孙朗震惊道:“某种属于只敢娶一个老婆的可悲男人之间的相互感应的雷达就这么生效了!竟然还有这种电波感应!”
可惜,两位帝国好男人都不约而同地无视了这货,互相对视,无语凝噎,戚冠岩长长地叹了口气,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胡守信的神色慢慢变得严肃起来,放开了戚冠岩的手腕,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像是社会上的大哥一样,掷地有声道:“你放心,这事我管了!”
孙朗又震惊道:“可怕!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男人再次见面时立刻就达成了不讲道理的朋友交易,内情居然是这个!”
“你有完没完?”胡守信翻着白眼说道,“先进去换件衣服,洗个澡,歇息歇息,赵小姐也快洗漱完毕了吧,她可想你得很,这边就交给我吧,我先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会儿过来讨论讨论。”
孙朗哈哈一笑,向着戚冠岩摆手道:“我去看望我的女!性!友!人!们!!!了!”
戚冠岩的眼角抽了抽。
——要不是我打不过他,要不是我打不过他,要不是我打不过他……
胡守信望着孙朗那蹦蹦跳跳消失在门内的身影,笑道:“这小崽子虽然是个嘴贱的家伙,但还是很靠得住的,你习惯就好。”
老胡本来看戚冠岩是极为不顺眼的,这大概是北方系的通病,他们当年在孙朗麾下,在主帅潜移默化的感怀和率领下,上行而下效,在帝国战时各大军区之中,不仅最为廉洁高效,而且军功最盛的,与域外天魔的战争中保持着高到吓人的胜率与交换比,孙朗也因此被国外反动势力公认为二战军功第一。
——要知道,如果仅仅是廉洁高效、作风周正,也许会被其他随波逐流的人嗤之以鼻,将其视作愣头青和假正经,但如果保持着这样正直的风气与行事手段而硬生生地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果,那么周围的人大部分也会慢慢改变看法,就算依然看你不爽,也不得不承认你的本领,不得不表示佩服你。
所以北方战区这种情况,在帝国全军之中,广为流传,已经超出了传说的范畴,简直如同神话一般。
不仅友军极为艳羡,连他们自己的腰板都是直的,毕竟大部分人都不是天生的坏蛋,如果能够堂堂正正地名利双收,为什么要搞下三滥呢?
因为,介于这个原因,一生堂堂正正、挺直腰板的胡守信,自然看善于钻营、八面玲珑的戚冠岩万分不爽——这要是个不学无术的奸猾小人也就罢了,但他偏偏还是个才华横溢、战功赫赫的朝廷大将,为什么要做这种污了身子、愧对祖宗的苟且之事?
胡守信每每念及此,都觉得万分可惜,觉得嘿呀好气。
这次孙朗提出要拉这家伙入伙,胡守信也是很不同意的,但被孙朗这样那样的理由暂时说服,准备以观后效,没想到昨晚事情有了转机——半夜赶回来的库瑞尔带来了至关重要的消息。
据这个离火洋婆子说,戚冠岩投靠天策府之事,竟然别有内情。
内情吼啊,有内情就意味着能洗白,只要适当地来个回忆杀,那么以往就算犯了再大的过错就能若无其事地揭过一页,大家都当无事发生。
胡守信想到这里,心中微动,觉得戚冠岩似乎可以抢救一下。
等今天看到了戚冠岩这一脸老婆跟人跑了的熊样……咦?
……反正就是这个意思,作为一个深爱妻子且尊重妻子的老实人,胡守信一眼就读懂了戚冠岩的表情语言,他的家庭生活必然出了这样那样的问题。
——所以出于义理与公道,这事他管定了。
戚冠岩不知道胡守信那复杂的内心活动,似乎颇为感激,握住胡大棒子的手,歉然道:“小弟行事不端,私德有亏,兄长能够不计前嫌,伸手搭救,实在感激无比,汗颜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