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侯府。
议事堂。
气氛有点凝重。
胡守信,陆守炎,龙万德,库瑞尔,张银落,赵飞凰,主要人员都来齐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说话。
陆守炎和胡守信都面有忧色。
龙万德左顾右盼,若无其事,整个人散发着“我一个离火的炎卫怎么就来到明州了呢”的另请高明感。
库瑞尔正在把玩着一柄民族气息很浓厚的骨刀,大概是她们部族的武器吧,有特殊意义的那种,时不时发出杀气毕露的笑声。
张银落一脸懵逼,她是以张府的代表与离火之国高声望外籍人士的身份来进行旁听的,实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奶牛小姐就是奶牛小姐,就算毫无头绪,依然能够轻松读懂气氛,并以其对孙朗的了解判断出事情的大体经过,她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然后冲着孙朗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又惹出了什么大事了?”
孙朗嗤之以鼻:“明明是吾人的计策取得了大成功!”
张银落刚想反唇相讥,以“凡是孙郎做出的决策就坚决维护,凡是孙朗的指示就始终不渝地遵循”为行动方针的赵小姐就哼了一声:“有些事情,指望你的头脑能够领会,本来就是非常困难的事情。现在,闭上你的嘴,老老实实地当一个花瓶吧,我来说明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
张银落刚想发作,赵飞凰就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只见她拿着一沓信件,悠然走到了中央,那自信的气场与干练的气质,令孙朗觉得,似乎是时候传授侯府名下的成衣店一点小小的理念和技巧了——例如说小西装,例如说白衬衫,例如说一步裙,还有黑丝以及高跟鞋什么的……
——感觉精明睿智的赵小姐穿这身很带感啊……
——嗯,银落也能穿,不过鉴于她绝对会将衬衫的扣子崩开所以还是算了吧就在将来穿给我一个人看就好了……
孙朗正在胡思乱想,赵小姐就说道:“这两天明州可谓是暗流涌动啊,虽然隐晦,但我们有足够的证据表明,以洪城为中心,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正在疯狂串联,似乎在谋划什么了不得的阴谋。”
众人之中,陆守炎入伙最晚,虽然因为其浸淫官场多年所练就的政治素养以及赌性,令这位州牧大人的忠诚度颇为不低,但忠诚并不意味着盲目。
因为这种程度的忠诚关系并没有建立在某种狂热和信任上,简单来说,他对孙朗的信心,基本上来自于此君之前的赫赫威名与传奇往事,而对这位昔日大元帅的能力缺乏直观的了结与感受。
所以他对现状最为忧心:“如今形势有些被动……恕下官直言,软禁戚冠岩并不是什么好主意,我们因此落在了道义上的劣势,毕竟那是一州大将。要是那群丘八发作起来,就是一场兵变,实在难以控制……”
胡守信也附和道:“我知道,一开始的计划是将计就计放出风声,诱使王氏主动上钩,现在看来,上钩是上钩了,但这鱼实在是太大了,就算你孙朗天生神力,就算鱼线坚韧无比,就算我们依然能将这条大鱼拉上来,但它实在太大了,甚至会伤害到我们脚下的船……”
他这样说着,叹了口气:“王氏显然不怀好意,她如果真的挑动大军,做出不理智的行为,恐怕会伤及无辜,牵扯到毫无反抗之力的人们……我们都是军人出身,你也知道营啸的事情,个人总会被集体的意志不讲道理地裹挟,甚至毫无征兆,突如其来,大军齐聚,想做点什么手脚,实在太简单了。”
老胡望向了孙朗,平静道:“百姓也许会被波及,你得慎重点。”
孙朗从赵小姐手中取过信件,翻看了几眼,面露古怪之色,沉吟道:“老实说,我也没想到王氏竟然会玩得这么大,从请报上来看,她串联的不仅仅是戚冠岩手下的部将,甚至还在依靠她这些年执掌将军府所经营下来的人脉,与明州各地的豪族世家甚至文官进行沟通,哭嗲卖惨……”
陆守炎叹息道:“正是如此,这两天下官也接到不少来信,下面为官的老部下,我的学生,还有私交甚笃的豪门家主,都在问戚将军是不是真被软禁了,弄得下官好不尴尬,不知道如何回复……”
他眨了眨眼睛,眼巴巴地看着孙朗,他现在心里已经有些打鼓,甚至质疑孙朗软禁戚冠岩钓鱼的做法是不是正确的,但以他如今的身份与资历,贸然质疑孙朗,未免有些太不识趣了,所以他以目示意胡守信——快出声,反正你是老资格,跟孙朗是过命的交情,就算指着他鼻子骂,他也不会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