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朗的思路很明确。
既然在这条线上,对方已经占定先机、设下无数陷阱,那就不能傻乎乎地一头撞上去了,在这种情况下,开辟第二战场是很明智的选择。
你跟我玩套路,那我就走自己的路,你自己玩蛋去吧。
王子兴之事就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孙朗朝着贾似道一招手:“走吧,钦差大人,你装逼的时候又到了。”
贾似道闻言,下意识地露出了兴奋之色,看起来他之前在荣国府玩得很爽,已经彻底尝到了那种搞事的快感,完全回不到从前了。
他高兴地说道:“嗯!”
但下一刻,旁边一道阴恻恻的目光扎了过来,贾似道打了个寒噤,立刻就低眉顺眼下来——父亲的气好像还没消呢。
贾诩望着凑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贾似道,越看越生气,这小畜生,怎么整天不知死活……全都是被那小子带坏了!
不得不说,自从对孙朗的身份起了极大的疑心之后,贾诩对孙朗的观感就越来越复杂,一方面,他确实发自真心地欣赏这小子的才华智计和处事方式,毕竟坏得很对他胃口,但另一方面……他极有可能是个冒牌货。
不是一家人的话,那说什么都不行了,毕竟在帝国这个传统的国家之中,血缘是最坚固的纽带,没有之一,有血缘做纽带,他可以什么都不计较,可以将孙朗当成儿子来看待,能够将家族作为赌注压宝在孙朗身上,能够毫不犹豫地选择对抗帝国和皇帝……但这一切都是有前提的。
这前提就是血脉的联系。
有血缘关系,那孙朗就是他的亲侄儿,是贾府的未来,是中兴的希望,是他最欣赏的后辈,是他可以堵上一切全力支持的合作伙伴。
没有的话,那他就是骗子,恶人,居心不良者,将贾府拖进深渊的冒牌货,对荣国府不怀好意的心机者……一切行为和立场都要打一个问号。
贾诩一时感到怅然,他在心中叹息着。
为什么会这样呢?
明明他活着回来了,明明他在与帝国的对弈中占尽上风,这两个天大的好消息合在一起,得到的,就是贾家中兴、光大家族的希望,可是……
这位素来果决善断的智者,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茫然。
他听贾似道小心地说道:“爹……我们走了?”
贾诩被这一声呼唤喊得回过神来,他眨了眨眼睛,突然瞧见孙朗看过来的意味深长的目光,心里蓦然打了个突。
——这小子可是机敏得很,可别被他看出什么破绽来。
贾诩急忙掩饰自己的走神,为了显示“我刚刚是在认真严肃地思考”,他必须提出一点建设性的意见,宁国公心念如电,立刻想到了一个话题:“那么,王七就暂时扣押在这里吗?”
孙朗神色微动,笑道:“大伯有何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