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似锦看完电影的第二天, 脑袋就开始发晕,一醒来便咳嗽个不停,全身没有力气。
她忍着不舒服, 上完了上午的课,放学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申似锦却因为全身发软, 根本站不起来。
她一个人在教室里坐了十几分钟, 才撑着桌子慢慢离开教室。
头开始痛,走几步便又咳嗽了起来,申似锦感觉自己走在棉花上。
在去宿舍的路上,经过一处紫藤花架, 申似锦没看清前方的人, 撞了一下, 整个人无力的往前倒。
“哎——你怎么了?”一道好听的女声响起, 一双手扶住了她。
申似锦头晕,说不出话来,女声的主人便扶着她坐在长椅上。
“还好吗?”
申似锦尽力睁开眼,想看清帮她的人是谁。
等看清了来人,申似锦总感觉在哪里见过,她犹豫地说出了心中的答案“桑禾?”
“你认识我啊。”桑禾习以为常, “我看你好像站不稳, 身体不舒服吗?”
申似锦混沌的思绪回到了昨天晚上, 她昨天脑袋晕乎,却听清了车顾莱和桑禾的对话。
她隐隐约约地记得原本车顾莱是准备为了一个叫桑禾的人而忽视她, 只是后面不知什么原因又来找她。
申似锦记住了这个名字。
在电话里面, 她们两的相处方式可谓是温和有亲, 车顾莱性情冷淡, 申似锦不记得她什么时候有一个这么亲昵的朋友。
申似锦脑袋不清楚,下意识地将桑禾当成假想敌,她突然握着桑禾的手腕。
“哎,你干嘛?”桑禾不解眼前这个女孩为什么突然抓她的手。
申似锦因为咳嗽,呼吸不太顺畅,因此先低低地喘息了几声,嗓音微弱“你和车顾莱是什么关系?”
“什么?”桑禾道,“你认识顾莱姐吗?”
“嗯。”申似锦用另外一只手捂着嘴,重重地咳嗽,似乎要把肺都咳出来,桑禾好心地帮她拍背。
“麻烦回答咳咳——我。”申似锦钻进牛角尖,一定要问出答案,用那双湿润的琥珀色瞳仁直直地看着她。
“我是她公司的艺人。”桑禾觉得这是人尽皆知的,没什么好隐瞒。
“真的?”
“是啊,很多人知道啊。”
申似锦原本的不安慢慢缓和,原来是她公司的艺人,既然是她公司的人,那车顾莱关心她应该也无可厚非。
她还以为……
“同学,你能把手放开了吗?”桑禾轻声请求。
申似锦连忙放开,朝她歉意地点头,“不好意思,我弄疼你了吗?”
桑禾觉得她还挺有礼貌的,便笑着说“没事没事,倒是你——”桑禾看着她红透了的脸,以及发狠的咳嗽,关心了她一句“情况好像不太好。”
申似锦听不太清她说的话,只知道自己要去宿舍,她站了起来,结果又无力地坐了回去。
“需要我带你去医务室吗?”
申似锦听清了,摆摆手,刚想说不用,结果人没撑住,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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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申似锦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白明毓坐在床旁边看手机。
她转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正打着吊针。
白明毓听到动作,放下了手机,“小锦,你醒啦?!”
“我……”申似锦一开口,便发现自己的喉咙沙哑干涩的很,白明毓赶紧去给她倒了一杯水。
“你发高烧了,是桑禾学姐把你送到医院的。”白明毓知道她要问什么,便先给她解释了一番。
申似锦没有说话。
白明毓又说“这里不是学校的医院,学校最近发烧的人也挺多,没位置了,就把你送外面医院去了。”
申似锦慢慢地喝着水,“桑禾学姐走了吗?”
“老早走了,别人还要赶着去拍戏呢。”白明毓给她削苹果,一边说她“你怎么连你自己发烧了都不知道,昨晚又是湿透了回来,你这一天天干嘛去了?”
“没干嘛呀。”申似锦喉咙发痒,偏着头咳嗽。
“你还学会骗人了。”白明毓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她,“吃一点。”
申似锦没什么食欲,但为了不拂好友的面子,还是接过来慢慢地吃着。
白明毓平常是个挺没有同情心的人,但对于申似锦,总会忍不住转换成老妈子的性子,她戳戳申似锦的脑袋,“小锦,对你身体对上点心,不要这么糟蹋自己,懂不懂?”
申似锦笑笑,“知道啦。”
“对了,我把你生病的事告诉顾莱姐了。”白明毓随口说。
“什么?”申似锦身体一动,血差点倒流。
“这么激动干什么?”白明毓按着她,“别乱动,还输着液呢。”
申似锦挺急,“你怎么告诉她了呀,她那么忙,没必要让她操心啊。”
“什么思想啊你。”白明毓说,“女朋友生病了,来看看不是很正常的吗?就怕她跟上次一样不来。”白明毓想想就觉得挺气。
申似锦心里倒没什么期待,车顾莱的时间大多都放在了公司上。
毕竟她和自己不一样,她强大,事业有成,怎么会像她一个无所事事的学生一样,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她。
申似锦理解她,所以能忍受两人不常见面的现实。
她很怕自己给别人造成麻烦,她怕变成他人眼里的麻烦精,从而惹起别人的厌恶。
更别提这个人是车顾莱,是她在这个世界的寄托和喜爱的人。车顾莱让她成为一个正常人,她能接受卑劣如自己的喜欢,她总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她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车顾莱讨厌她。
白明毓因为有课,申似锦催她走了,白明毓替她整理了一下被子,担忧地告诉她“有什么不舒服的记给我发消息。”
“知道啦。”申似锦抿唇轻笑,“上课要迟到了,你快点。”
白明毓走了,单人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
申似锦头还有点晕,便躺了下来,侧着身子,眼神看着外面的树发呆。
她脑子里想了很多。
很多很多的事,不好的,快乐的,都混在脑子里过滤了一遍。
有一些称不上多快乐的事,被她自动地过滤了,藏在了心房角落里,埋上了灰,留下的只有让她愉悦的糖果。
这是她从小保护自己的机制,痛苦的事情太多,如果一直想象,她会疯掉。为了让自己不那么痛苦地活下去,她便会将那些不好的事重重地藏在角落,不再去思考。
只是偶尔风吹,痛苦便会露出冰山一角。
她自我构造了一个乌托邦,好一通自我安抚,灰色的心脏又恢复了色彩。
她想起一些快乐的事,比如她以为的情敌桑禾其实只是车顾莱的艺人,车顾莱照顾她只是出于上司与员工的情谊。
她和车顾莱的关系才是最亲昵的。
申似锦这么想想,头也不怎么疼了,正打算睡个觉,有人推门进来。
“明毓,你怎么回来了?”申似锦以为是白明毓又回来了,坐起了身,看向门口。
而后眼睛睁的圆圆的,似乎觉得自己看错了。
“顾莱?”
车顾莱撩了撩头发,冷淡地刺她“说你没用还真没说错,又住院了。”
申似锦揪着被子,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开心,“你怎么来了?公司不忙吗?”
“忙。”车顾莱坐在沙发上,翘着腿,“但明毓跟我说你又住院了,我来看看你身体废成什么样子。”
“我忘记提醒她别告诉你,毕竟你那么忙。”申似锦羞愧地捏了捏耳垂。
“算了,是我自己要来的。”车顾莱平静地说,“毕竟你生病也有我的原因。”
申似锦忙说“不,其实还是我自己身体太弱的原因。”
车顾莱一只手撑着下巴,表情看不出真正的情绪“不用跟我争,如果不是我昨晚没来得及接你,你怎么会生病?”
不知为什么,申似锦的心情莫名很好。
“桑禾是我公司的艺人。”车顾莱突然转换话题,“昨晚喝醉了酒,要我去接她。”
申似锦看着她。
车顾莱对着疑惑的眼,淡声“你别想太多了。”
申似锦耳朵蹭的一声红了,车顾莱知道了她今天质问桑禾的事了。
所以现在她是在跟自己解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