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脸色微白,她不舍地将目光从玉流雪身上收回来,缓缓抬脚走到桌前,指尖微不可察地颤抖着拿起那个精美的戒指盒。她依稀觉得盒子里的这枚戒指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到底是在哪儿见过它的了。
白霜折道回来,玉流雪双手提着裙摆,直到时灿跟儿前才将裙子放下,她在时灿面前转了个圈,“时总准备的裙子真漂亮。”
可不是。
今天的玉流雪光彩照人,即使头发挽得随便,也无法阻挡她身上的光芒。她站在那里,浑身都像在发光,皮肤雪白,腰细长腿,殷红的嘴唇比玫瑰花还要娇艳,她望着轮椅上的时灿时,茶色的眼睛仿佛透着一层浅光,如阳光下的琥珀一般清澈。
时灿接过白霜手中的戒指盒,并未当着白霜的面给玉流雪戴上,直到四人分开上车后,玉流雪靠在时灿的肩膀上时,时灿慢条斯理地取出了戒指,拿过玉流雪的手,缓缓将那枚戒指套在了她白皙的无名指上。
玉流雪诧异地盯着时灿,“时总,这是?”
时灿面色平静,“最近忙,以后补给你。”
玉流雪一直在等着她接下来的解释,谁知道时灿已经阖眼闭目养神去了。玉流雪撇了撇嘴,爱不释手地观摩起时灿送她的这枚戒指,大致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为自己套上这个镶了钻的小银圈,大概率是时灿在隐晦地向所有觊觎她的人宣布:这是我的女人。
玉流雪一边摩挲戒指一边对系统说:“这个女人虽然闷了点儿,话少了点儿,但是我喜欢。”
不喜欢您能三番五次地去勾引人家吗?
时灿作为白父的大女儿,白氏集团当今的掌权人,宴会的大小事宜都要由她过目,白霜身强力壮,则专门负责跑腿儿。时灿不管去哪儿都带着玉流雪,眼力好的人很快注意到玉流雪手指上的戒指,几个念头以后,对玉流雪的态度变得客气了起来。
白父自然没有错过这场戏,他和老友远远站着,轻哼了一声,看不出来到底是满意玉流雪还是不满意玉流雪。
老友笑着打趣道:“老白啊,你这女媳妇儿厉害咯!”
在外人看来,玉流雪确实厉害,刚一脚蹬了白霜,转身就勾搭上了时灿,把筹码全部压到了时灿身上。但是让人跌破眼镜的是,没想到她竟然还压对了,时灿成了白家的继承人,执掌家族企业,而前任却只是个小小的经理。
明眼人都自以为是地觉得自己猜到了玉流雪的打算。
白父的面子有些抹不开,他背着手,“没走到最后一步,妄她也不敢掉以轻心。”
“不过如今看来,时灿和她的感情倒是深厚。”老友笑眯眯的眼神扫过玉流雪手指上的戒指,随口问道,“订婚时间定好了吗?”
订婚?自己都没同意,订什么婚?
白父不说话了,老友也识趣地将话题转移,聊起往事来。
玉流雪跟着时灿见了一圈人,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笑得脸盘子都快僵了。正好时灿要和其他人单独聊话,玉流雪得闲专程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屁股刚落到板凳上,阮旎悄悄地跑过来,“百灵。”
阮旎把东西藏在身后,忐忑的将门关好,然后“咔擦”地落了锁。
玉流雪端着酒杯,眉毛微微扬起,“你来了。”
阮旎心情有些激动,她纠结了许久才打算在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实行自己的计划,她停放在外面的车里装满了娇艳的红玫瑰,而且还有专人拿着烟花彩炮,只要对方肯答应自己,她便大张旗鼓地宣布这则消息。
阮旎二话不说,直接将背后藏起的一大束红玫瑰拿出来,紧接着让人始料未及地单膝跪在地上,又拿出一枚戒指,精致的脸庞含着激动和期待的情绪,紧张道:“百灵,我喜欢你……”
玉流雪慢吞吞地扬起自己的手,无名指上精美大气的订婚戒指在乳白色的光线下散发出淡淡的光。
今儿是怎么了?一个两个的都跑过来送自己戒指。
难道今天适合求偶?
阮旎脸色一变,“谁送你的?白霜?!”
玉流雪放下左手,“不是她,是时总。”
阮旎失望地站起来,不管玉流雪想不想收,她都把玫瑰花塞到了玉流雪的手中,委屈巴巴地说:“我没听说时总她跟你求婚了呀。”
“今天早上我们过来的时候,时总在车上给我戴上了它。”玉流抱着一大捧玫瑰花,无辜道:“她说现在忙,所以正式的求婚仪式她以后再补给我。”
阮旎沮丧了一会儿,倒也想得开地说:“反正不要是白霜就行了。”
玉流雪忍不住问她,“以前你不是很喜欢白霜吗?”
仿佛是我的记忆出现了偏差。
阮旎沉默了半晌,慢吞吞地开口道:“因为你救了我。”
“你很特别,明明我很讨厌你,但是自从你救了我以后,我却总是不知不觉地想起你,吃饭时会想你,睡觉时也会想你,甚至是起床睁眼后,第一时间想的还是你。”
“那个时候我以为我病了,还特地去看了心理医生。”阮旎唇角含笑,脸上露出两分羞赧的姿态,轻轻道:“最后医生说我喜欢你,所以才会每天不由自主地想你。”
玉流雪:“……”什么几把狗血剧情。
阮旎突然振作起来,雄心壮志地握拳道:“百灵,只要你还没有和时总结婚,我便不会放弃。”
“我会变得比白霜优秀,比时总优秀,然后正大光明地和她们竞争。”
阮旎开门时才发现时灿在门口,她不知道在门口待了多久,阮旎一心虚,招呼都没打就跑了。时灿停在门口,平淡的目光从玉流雪手中娇艳的玫瑰花上扫过,浅唇轻启,“看来稀罕你的人不止我一个。”
玉流雪想也不想就把手里的花扔掉,飞快朝时灿扑过来,“时总,我冤枉啊!”
“我不是我没有,你听我解释!我和她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时灿起了心思,她微一挑眉,“哦?难道是我和她发生了什么事?”
不是,这个,我,她……
玉流雪差点当场去世,白霜及时从前面出现,救了玉流雪一条狗命。白霜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玉流雪有致的曲线,深邃的眼晦暗不已,她渐渐握紧了双拳,如果自己再不争取,恐怕这辈子都要失去她了。
白霜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两人身后,玉流雪正在绞尽脑汁地向时灿解释,无暇顾及前女友的行为,倒是时灿若有似无地看了眼白霜离去的方向,轻轻勾起了嘴唇。
这场心照不宣的宴会上受益最大的无非是时灿和白霜二人。时灿结识了一位有名的大亨,大亨似乎也有合作的心思,两人互相留下了联系方式,约好来日有时间再一起喝茶。
而白霜不知道被谁打通了任督二脉,笑容刚好,风趣健谈,不论男女老少皆不放过,仅仅是一个晚上便把自己的人际圈扩大了十倍。
白父听闻消息后非常满意,连夸了好几句白霜长大了。
对此,时灿毫无反应,她垂着眼睫,浏览完数目后将账本递给白父,“爸爸,请过目。”
白父经手便把账目交给了白霜,语重心长道:“霜霜,你姐姐比你更早地进入公司,她见多识广,经验丰富,以后你要放低姿态,多跟着你姐姐学习,懂吗?”
白霜颔首,白父今日高兴,开了瓶酒,又拿了个酒杯欣慰地去了后花园对月饮酒。
玉流雪左看看右看看,心道白霜这是打算和时灿抢公司争家产了,到底还是走到了姐妹反目的这一步。玉流雪悄悄对系统说:“我真是个祸水,扰得这个家不得安宁。”
女主和女配都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为了争我大打出手。
白霜突然看向玉流雪,语气没有掺杂任何感情,“我刚刚接到消息,公司里有个项目出了点问题,需要柯经理去我书房一起商量对策。”
玉流雪直觉她不对劲,立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警惕地瞪着她。
“不用了。”时灿淡淡抬眼,“把资料准备好,你们二人到我书房来谈。”
白霜的计划失败,也不恼,微微笑了笑,“好,我准备好资料后马上过来,柯经理也请吧。”
时灿一脸风轻云淡,玉流雪一阵胆战心惊。
书房里,时灿坐在主位,白霜和玉流雪一左一右面对面坐在她旁边,说完项目上的问题后,白霜直接无视了正在看电脑的时灿,问玉流雪道:“柯经理,对于此事你有什么看法?”
玉流雪下意识地转眼去看时灿,却见时灿眼皮都不眨一下。
更别提关心这边了。
玉流雪干笑两声,“我觉得……”
书房里很安静,偶尔有白霜疑问的声音响起,玉流雪心不在焉儿,失魂落魄,她的视线频频地看向时灿那边,时灿不知道在处理什么事儿,目光专注,表情严肃,手上敲键盘的动作一直没停,一点儿都不关心自己未婚妻的死活。
白霜显然也察觉到了,她不动声色地靠得近了些,“柯经理,这个项目的问题出在主要负责人身上,我怀疑他在这里面动了手脚……”
玉流雪满脸麻木,行行行,好好好,你说得都对。
两人侧着身,背对着时灿,无人注意到,眼睛始终盯着屏幕的时灿轻飘飘地看了眼两人快要贴上的身体,轻轻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