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时的余非晚,也曾有过依靠之人,那就是生养她的父母。
但这个依靠不太牢固且自私自利,她对他们而言不是甜蜜的孕育,而是他们通往灿烂未来的绊脚石。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谁也不要余非晚,转手就把她扔给身体不好的外婆。
外婆心肠软,善良又温柔,她看不得余非晚受苦,只能拖着孱弱年迈的身体将余非晚养大,终于等到她将余非晚养大成人,可以期待余非晚反哺于身时,外婆那一身病痛却在瞬间爆发,余非晚没有任何抵抗反击的能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死亡轻而易举的带走了外婆。
外婆一走,余非晚感受到这世间的恶意如暴风雨一般向她袭来,将她溺毙而亡。
她就像一颗扎根于土地的狗尾巴草,被狂风骤雨无情拉扯,没有人听到她在风雨中的呐喊和哭泣,没有人肯为她遮风挡雨,甚至连一个陪她一起面对风雨的伙伴都没有。
余非晚只能死死的抓住那片土地,哪怕蛆虫遍布,哪怕泞泥不堪,哪怕被人践踏无数次...
因为外婆死前的那句话成了她仅剩的依靠。
她说:“晚晚,你要好好活下去。”
余非晚如外婆所愿,好好地活下去,就是活的不太招人喜欢。
但她想得开,这世上没一个人是完美的,她没有缺点才显得异类,所以她自认为自己没错,自认为自己强大到不用别人帮助。
可真面对别人投递来的一点点善意的时候,余非晚仿佛在寒风冷冽之下察觉到了一股温暖淡然的暖风。
暖风不多,但足以暖身。
可终究是那层血肉密不透风,无法浸润胸膛里那颗冻僵的心。
所以余非晚说谎说的理所应当,游刃有余,面对别人的质问和控诉,辱骂和愤恨,她很平淡的接受,甚至还能冷心冷情的反唇相讥。
别人说她没心没肺,余非晚会摸摸/胸口,淡然一笑:“我有,还跳着呢。”
只是没那么滚烫罢了。
可在此刻,她抱着沐黎,依偎在她的怀中,晚风吹得再猛烈,她仍然能感受到沐黎的温热的体温和她胸膛里过于猛烈的跳动。
这股温暖似夏日午时的阳光,猛烈又灼热,那股热度会穿透皮肉。
...
沐黎讶然于余非晚对她的举动,她们交往半年,还从未做过这么亲密的行为。
两人唯一的亲密接触,也只是牵个手而已。
眼下面对余非晚的亲近,沐黎感觉自己像个木头桩子似得,傻傻的站在这儿,双手都不知道怎么摆放才显得从容。
沐黎低头,看着自然而然的依偎在她怀中的余非晚,仿佛两人还处于交往状态。
她眼睫轻颤,迟疑道:“你...是喝醉了嘛?”
所以才会做出这种反常的举动。
喝醉从来不存在余非晚为人处世的“字典”里。
她活到22岁,就没喝醉过一次,刚才那瓶酒虽然喝的有点急,但也不至于到喝醉的程度。
所以余非晚很坦诚的说了一个谎话:“嗯。”
沐黎没和余非晚喝过酒,不知道她的酒量如何,但刚才她喝的那么猛烈,一瓶酒下肚,肯定不好受。
她搂住余非晚,让她舒服些依着自己,语气难掩担心:“是不是很难受?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沐黎今天并未喝酒,她的车就停在附近的停车场。
余非晚就喝了一瓶酒,还不至于去医院的程度。
她不再逗沐黎,这孩子太容易把她的话当真了。
“我没事,”余非晚站起身,揉了揉眉心,“一瓶酒而已,死不了人。”
“那你刚才...”沐黎抿了抿唇,“没事就好。”
余非晚见她没有追问刚才自己像抽了风的举动,心里也默默舒了口气。
说实在的,若是沐黎逼问下去,她还真不知道如何回答。
而且她刚才是不是漏掉了什么东西?
朦胧之间,耳边隐约响起了什么。
算了,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本来还想告诉余非晚的系统:【....】
沐黎还是担心余非晚,主动开口:“你是不是要回学校?”
余非晚点头:“嗯。”
“我送你?”沐黎试探道。
余非晚看了看周围:“你朋友呢?”
“他们去吃夜宵,先走了。”
余非晚挑眉,意味深长的问道:“你怎么没去吃夜宵?”
这不是单纯的放了那个女人的鸽子嘛。
沐黎眼皮轻掀:“我不是很饿,就没跟着过去。”
经常说的谎的人是很容易看的出来别人是不是在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