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在医院一楼翻滚分流,像两条蛟龙蜿蜒并行,沿着中心平台卷席一切,没入医院内部,樱头顶的显示器劈里啪啦的爆闪,随后所有电子设备在海流没入的瞬间逐一熄灭,应急灯全部亮起。
樱沉着脸,她知道总电源被海水渗透,现在整栋楼都停电了,但这不是问题,问题是这里彻底成了隔离之地,与外界失去联系。死侍沿着海水蜂拥而入,夜叉频频点射,而樱的枪口对准了盘旋阶梯,那是唯一通往楼上的通道,有死侍借着海流的掩护要冲上楼,但瞬间脑袋开花。
“死侍数量比我们预想更多,火力支撑不了太久,我们受不住。”夜叉咬牙切齿。
“那就炸掉它。”樱从军火箱里抽出微型炸弹,启动后丢到了阶梯上。
剧烈的轰响后,阶梯与墙面分离,倒塌在海面上翻起浪花,攀附在阶梯上的死侍被压倒,紧接而来的子弹爆了他们的头颅。
樱炸掉了死侍入侵的路,同时也炸掉了自己求生的路,夜叉在旁默不作声的支持,他们都是蛇岐八家的人,更是源稚生最得力的手下,这些念头在外乘风作浪什么没见过,生死对他们来说更是小事,为主献生就是一种伟大的信仰,更别说是死在守护人类的战斗下。
这太酷了,让夜叉想起来小时候看的武士电影,恪守己道的幕府武士刀斩樱花,酒洒清溪水,最后踏马轻歌,挂笑死于林间,又帅气又威风还又义气。
他想起了乌鸦,这个家伙足智多谋,虽然都是些鬼点子,可总能帮他们逃脱升天,之前在歌舞厅的行动,就是乌鸦依靠着不要命的底气,一手抓着对方老大,一手抓着沾了屎的拖把带着他们从几百支冲锋枪里逃了出来。
乌鸦说计在用而非在雅,他夜叉就是一股子蛮力,不太理解乌鸦脑子里的想法,但也知道能用的方法就是好方法。
樱就不一样了,他是少主的秘书,还是最得力的干将,一个人掰开几个人用,夜叉其实对樱充满了敬佩,从来不当女人看,他觉得樱如果在武士电影里,应当列马于前,威武于侯,是个能带领大家干活的人,可惜少主从来没正视过樱,谁都能看出来樱喜欢少主,这样的女人死了太可惜了啊。
“乌鸦这场病生的真及时啊。”夜叉突然说。
一旁点射的樱愣住了,连忙开口,“别分神!!”
她开枪点掉了差点爬上来的死侍,立刻转动身形,瞄准绕后的死侍群。
“我的力气很大,但短时间也只能抗一个人。”夜叉说,“可惜我的言灵太弱了,没什么作用。”
“你在说什么?”樱有点怒了,这个莽汉平常只知道干架什么都不懂,怎么现在生死存亡的时刻却诗兴大发,这不是搞笑吗。
“平时多亏了樱,不然我总是说不过乌鸦。”夜叉自顾自地说着,“可是樱很会帮人说话,却不会帮自己说话,如果见到少主,你一定要记得坦诚相待啊,乌鸦说暗恋是一种很傻逼的行为。”
樱脑子一呆,根本不明白他想说什么,但这时夜叉却突然冲了过来扛起了她,接着毅然的跳入了狂卷的海流,水花瞬间扑面而来,带来的还有寒意以及让樱反应不过来的念头。
夜叉宛如二战时期重磅登场的虎式坦克,撞开水流奔向断掉的阶梯口,死侍闻风涌来,被他一脚踢开,他的力气很大,高高的举起樱,从小别人就说他是无畏的战士,少主跟他说这股力气要用在对的地方,有时候打架是害人的,但害人的力量也可以用来保护人。
“啊啊!”夜叉怒吼着往前狂奔,利爪割开了他的腰腹,但他义无反顾,血液顺着狂卷的水流瞬间淡去,疼痛的同时也激发了他无与伦比的力量。
这股力量沉重的要拉住他。
“疯了吗!快回去!”樱大吼,她此时根本不敢动弹,如果夜叉失手,不仅会功亏一篑,他们两个都会死。
“嘿嘿!”夜叉满嘴是血,“那天晚上,我面对路明非居然感到恐惧,但乌鸦却拿着匕首想和他同归于尽,我不甘啊,我是谁!我是夜叉!”
狂流的海水卷席着他的胸腹下半身,同时也在卷走他的血肉,死侍在海底撕扯他的神经,妄图将他拉入海底,要吞噬高高举起的女人,后面更多的死侍涌来,利爪嵌入夜叉的胸膛,巨大的力道要将他扯下水面,但夜叉却不知道从哪里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力量,厉笑着大步向前,拽着一群死侍宛如拖马而行的将领。
“夜叉!”樱泪流满面。
原来我不是武士,而是将军啊!夜叉突然想。
他表情狰狞的高举女人,怒吼蓄力,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其往断梯上抛出,这绝对是他这辈子用的最大力气,这股力气抽干了他全身的精气神,在抛出的同时他的身体也向后倒去。
樱顺着惯力死死抓着残梯裸露的钢筋,回头一看,夜叉狰狞的朝她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