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停住了, 他低吟一声，研究员立马回头看来, 关切而温柔, “怎么了？”

话音刚落，研究员蹙了蹙眉，试图用力向上拔腿, 很快，他面色沉重下来, “我好像陷进去了……”他握紧了一号, “你能帮帮我吗。”

一号缓缓抽出手，在研究员错愕的表情下, 微微抬颚, 俯视着对方, 看着对方一点点深陷, 静静道：“你是谁？”

研究员哑住：“我是谁？”

一号面容冷淡, 不似往日的温柔, 他像是天降的神, 眼底露出一分怜悯, 但他的眼神中没有任何救赎, 只有淬了一层寒雪的疏离冷漠。

一号再次问：“他呢？”不用面前之人继续演戏，一号就评价：“你的演技很拙劣。”

他似有似无的一笑，“如果是真的研究员，他不会那么自在的下到沼泽里，他一定会很墨迹很厌恶, 因为他讨厌一切脏污的东西。他走路很慢, 他似乎……并不熟练走路。”所以每次和他并排走时, 我都会刻意放慢脚步, 跟随他的速度。

面前之人笑了，笑容略显阴沉，“只是因为这些？”

一号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他卸下了那双黑色手套，随手丢进了沼泽里，仿佛触碰到了多么肮脏的东西，随后，淡淡道：“他没你那么唐突，先生，你太唐突了。”

此时，假研究员已经在沼泽中陷落到膝盖位置了，他不慌不忙的看着一号，在思考，究竟是继续伪装呢，还是放下伪装，最后，他选择了后者，微微沉眸，低笑一声：“你应该笨一点的。”

一号回答：“如果是他，他会希望我更聪明一些。”

“所以我不是他。”

夜七沉声：“你究竟是什么人？！”

假研究员耸了耸肩，“如果你们不知情，或许我们还能当好朋友。一号，我对你真的很感兴趣，从你第一次出现在地下城的那天，就很感兴趣，至少我一直认为我们会变成好朋友的。”

一号：“你很自信。”

“不是自信，是直觉。”他眼眸一狠，“如果没有那个男人的出现，相信我，我有十足的把握引诱到你。”

夜七怒骂：“你找死！”

一号拦住夜七，他看向周围，沼泽之地，天空上方，阴沉的天，密密麻麻出现了围绕在四周的机器人，他们拥有人类的外表，机器人的构造，他们可以飞行，可以降落，他们的手力如有千斤重，他们佩戴着所有智能武器。

这是一批非常矫健的职业杀手。

“一百八十六。”一号道。

夜七道：“明白。我们可以处理。”

假研究员补充道：“你之前爆炸了辐射场，导致所有人都在帮你查线索，倒是伤了我不少可爱的小奴隶，其实……原本的数量是二百三十八。”

那些机器人盯着下空，只待一声命令，随时会发起攻击，而假研究员则无所谓的笑了笑：“既然无法让你臣服，那就只好让你死亡了，否则你一定是我最大的阻碍。抱歉。”

假研究员说完话，一号没有丝毫的慌张，反而若无其事的问了句：“你觉得我是什么时候知道真相的？”

假研究员面色微沉。

一号只是轻轻笑了下，但在假研究员眼里，却变成了蔑视和嘲讽，还未发作，一号就道：“从我接到这六人的第一天起，我就猜到了。”

假研究员一愣，“你现在装腔作势故作轻松，会不会太假了？”他信誓旦旦，“你当时签任务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签了赏金单，如果没有完成，会是什么后果？”

一号道：“我一般不会失败。”

“你已经输了。”

“为什么？”

“今日的结局只会是，你臣服于我，或者我杀了你，又或者，我杀不掉你，你们继续活着，但从此，不败神话的名声也就要没了。五个人的命，让你安安全全的护送到地上城，结果五个人都死了，一号，你觉得以后还会有人找你做生意嘛？”

一号思考：“确实不会。”

“你已经输了。”

夜七怒声：“一号，我杀了他！”

一号再次拦住，语气平静，“你觉得卷轴里我写的是什么？”

假研究员被他这个话给问住了，冷笑：“自然是你当时签字接任务的单子！”

一号摇了摇头，怜悯而失望地说：“你和他拥有同样的相貌，却没有他的智慧，太愚蠢了。”

一号有个特点，就是凡事都会无比认真。

认真这两字成为了他的代名词。

就差变成他的专属记号了。

其中，也包括言语和态度。

明明是一句十足嘲讽的话，若是旁人说出来，顶多认为这个人是在羞辱他人是在故意讥讽。但一号说出来以后，完全没有那种感觉，只有一种，对方是发自真心，思考后，很认真的给出的评价。而后者则更让人恼怒，羞愧难当！

假研究员怒吼：“你不要狡辩了！你当时亲手在赏金任务上签下的名字！所有人都看见了！”

一号上前一步，意味深长：“那会不会，在赏金任务上，我签下名字的那一刻，和大家开了个玩笑，保单上写的是……安全护送人员：0？”

这会儿，别说那个人了，连夜七几人都愣住了，惊愕不已。

他们赶忙点开系统数据，查了半天，毕竟从来没人关注过这个，接了任务后，默认就会以为是任务最初的目标，谁知，一点开赏金系统，他们当时接到的任务上面，竟然大大写着几个字，任务需保护人员：0！

那人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怎么可能！？我亲眼见过之前那个地上城发布的赏金任务，明明是五个人！你不可能篡改原本的赏金任务的！”

一号失望的摇头，仿佛对对方的智商更加惋惜，“那有没有另一种可能，我所接到的这个赏金任务，是我发布出去的，然后我又亲自接了，只不过你们以为我接的是那个任务？或许，另一波赏金猎手，正在满世界的寻找他们的任务目标呢？”

夜七等人风化了。

脑速完全跟不上。

假研究员也怔怔的，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一号摊开手，“所以，从一开始，我就不在乎那五个人的生与死。”他轻笑一声，“当你说你从我出现在地下城的那一天起就注意到了我，那你有没有想过，当我出现在地下城的那一刻，我也就注意到了有人在注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