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 隋逸说不出的颓废,从未有过的无力压在了他的肩头, 他第一次知道, 原来打完架还会不高兴,还会心情越来越沉重。

他走的很慢,慢到不太想回家, 尤其是看见小苏尔谢后,更加煎熬。

也是这一瞬间, 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原来, 他看不上的那些人,其实自己和他们一样, 一样的废柴一样的没能力。

他所拥有的自信是雌父的实力带给他的。

没了家族以后, 他屁都不是。

往深想想, 他这么一个坐吃等死的雄虫, 竟然也会有种, 当雌虫也挺好, 雌虫才是最伟大的。

不知为何, 他觉得他的生存环境无比压抑。

甚至……甚至有些扭曲……

他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对是错。

可当他今日看见那跪了一地的雌虫后, 再联想起自己的雌父, 以及经常新闻上看到的暴力事件,真的会有种……这样做,好吗?

他的脑子乱极了。

那种厌世的情绪越来越重。

他讨厌周围的一切!

他讨厌这个狗屁社会,讨厌像他一样的狗屁雄虫,也讨厌这各种扭曲的制度和思想, 他讨厌自己, 因为他觉得自己就是在扭曲的环境中享受着这份扭曲。

他不知道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 但必须要说, 他现在的想法很可怕。

他就像是一个极端分子,竟然会觉得自己身处的社会不好?

他真是疯魔了。

“啊啊啊啊啊——”隋逸一拳砸到墙上,在巷子里发疯,“草草草!!!不要想了不要想了!!!有毛病的是你自己,不是社会!!!虫族世界百年来都是这样的啊!!!怎么就到你这里你就觉得有问题了??草草草!!!”

隋逸疯狂给自己洗脑,恨不能将那些混乱的思想全部甩出脑海!

他大口呼吸,忽然想起了雌父说过的一段话:“当你产生怀疑的时候,就说明一个事物已经有了另一面,而你正在怀疑中发现另一面。”

隋逸又一次赶忙甩头,被自己各种可怕的想法压得几乎崩溃。

正在这时,巷子外一道落影缓缓靠近,对方声音温沉:“先生?”

隋逸倏然抬头,一阵慌乱,像是要隐藏什么似的。

他想起了自己刚才独自发疯说出的奇怪话,生怕被谁听见了,认为他是精神病要将他抓走枪毙。

隋逸面色微变:“我……”

来者是加烈的雌君,卢迪亚。

卢迪亚道:“感谢您的相助,或许加烈因为要在病床上躺一月,所以这一个月我们能好过些。”

隋逸扯了扯笑。

卢迪亚道:“您是因为您的虫崽无法入学所以烦恼吗?”

隋逸懒得装了,“你不都知道么。”如果不是你的特权,哪里会有这么多麻烦事。

“非常抱歉,我没有别的选择。”卢迪亚低下头,如果他不那么做,今日还能不能活着站在这里都不一定了,“不过我可以给您一个解决办法。”

隋逸上下打量他一眼。

“如果您的财力雄厚,我建议您用所有的金钱去买一个贵族头衔,有了贵族身份以后,您再拿着这封联名举荐信找到教育部,他们会重新考虑您的申请的。”

隋逸看着那封信,没有接过手,“没这么简单吧?我把那个傻逼打成这个样子,事情不会这么容易吧?”

卢迪亚歉意道:“是的……其实加烈属于好面子的雄虫,如果您愿意给他当一个月的奴仆,以此让他出气,剩下的一切我都会尽力去做,否则我没有一个合适的为您说情的借口。”

卢迪亚知道这样的建议对任何一个雄虫来说都是不可能的。

雄虫一直以来高高在上,怎么会有雄虫愿意去做奴仆呢?

隋逸也不愿意。

拒绝了。

他的自尊心受不起这个打击。

卢迪亚沉默了好久,“对不起。”

如果有可能,他真的不想为此为难面前的雄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