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始至终,荧惑的眸子里只是惯有的淡漠。
闻言,他用另一只手将少年鬓角的发丝拢至了耳后,继而薄唇轻启,淡淡的答:“自戕。”
短短两个字,却让顾惜年遍体生寒,
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有些抖,但还是再次小声问道:“……为什么?”
“你犯了错,自然要接受惩罚。”荧惑答的随意坦荡。
不等顾惜年再次开口,他又着问:“是不敢吗?”
他紧接着状若好心般道:“若是不敢亲自动手,本君可以帮你。”
这个人,为何总是能用这般温柔的样子,去做这么决绝的事呢?
顾惜年在心里这么问。
当然,他也只敢在心里问。
短短片刻,顾惜年的脑海里闪过诸多念头。
在死亡的威胁下,求生的本能甚至让他想要将穿书这种荒唐的事情也尽数和盘托出。
可这样的念头也仅仅只存在了一瞬。
因为他知道,即使荧惑信了他的话也不会因此而放弃杀他。
荧惑,惯不是会怜悯人的性子。
可以这么说,荧惑什么都不在乎,他蔑视一切,所作所为皆是随心。
所以,他若是想活,也只有一个法子。
让荧惑自己舍不得杀他。
但这显然不是这一夕之间能达成的。
他需要争取一些时间。
匕首已经被荧惑拔出置于他脖间,顾惜年颤抖着握上刀刃。
消铁如泥的利刃瞬间划破了他的掌心,顾不得钻心的疼痛,他抬眸直直的看向荧惑,红着眼说出了在心里演练了许多次的话:“可不可以……和我打个赌,可不可以……先不要杀我?”
鲜血从少年掌心涌出,渐渐顺着匕首滑进了男人的指缝。
荧惑平静的眸子里终于起了一丝小小的波澜。
他似乎很意外,却并未生气。
良久,他放下了手中镶嵌着宝石的匕首,漆黑的瞳仁直直的看向顾惜年,忽而淡淡的问:“你想赌什么?”
颤抖着收回流血的手,顾惜年鼓起勇气轻声回答:“赌……三个月后,你会……舍不得杀我。”
荧惑没有接话,却是莫名反问:“你不想死?”
生死关头,顾惜年紧张的要命,脑子里也只有排练了无数遍的两个场景,荧惑答应,或者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