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惑不由加快了脚步行至榻边坐下,却是淡淡的开口:“年年?”
这一声轻唤,是询问亦是提醒。
可少年却没有任何回应,只是听到声音的瞬间他的身子似乎僵了一瞬,紧接着却抖的越发厉害了。
见状,荧惑不由蹙眉,缓缓抬手覆上少年的肩膀,带着些许不悦再次询问:“到底怎么了?”
少年仍旧没有任何反应,荧惑仅有的那点儿耐心也随之彻底消耗殆尽。
他不悦的捏紧少年的单薄的肩膀,猛的将他整个人翻了过来,却是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双哭的红肿的眼睛。
原来他在哭……
少年眼眶通红鼻尖通红,一脸的泪痕未干,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顾惜年这会儿也不藏着了,看到荧惑他却是哭的越发厉害了,整个人都一抽一抽的,干裂的唇瓣还在一开一合不停的说着些什么。
“呜呜……唔惹么,大底唔惹么……”
荧惑看得怔了怔,安静的听了一会儿却是一句都没听清,心底却是不禁有些异样的酸涩。
这只凤凰虽向来爱哭,却从未这样哭过,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仿若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又像是陷入了无尽的哀伤之中。
压下心中异样,荧惑捏起少年的下颌替他擦了擦泪,烦躁的开口:“本君暂时又不会杀你,你突然哭这么难看做什么?”
“不日!”顾惜年胡乱的推开荧惑的手,却是哭的越发上伤心了:“呜呜……唔惹么,要,要,要罢唔噫送肉……”
压下烦躁,荧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温和的询问:“送肉?给谁送肉?你到底在说什么?好好说别哭了行不行?本君听不清。”
顾惜年崩溃的摇头,撑着胳膊从床上坐起来,胡乱的擦了擦眼泪,一字一顿的再次开口:“为,什,么,要把,温姨,送,走?”
荧惑这次听清了,却是瞬间不悦的抿紧了唇瓣,良久才再次开口:“母亲身子不适需要安心修养,宫内喧嚣不适合养病。”
“你胡说!”顾惜年听罢不停的摇头,急急反驳,声音却是嘶哑不已:“她没病!她身子明明很好!你,你根本就是迁怒!”
荧惑的眸子已然变得深沉,闻言,他冷冷的看着顾惜年,厉声开口:“是又如何?她胆敢威胁本君,本君不罚她已然够仁慈了!”
抽泣渐渐停歇下来,顾惜年恼怒之下说话也渐渐利索了起来,他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哑着嗓子大声质问:“可她是你的母亲啊,她那么爱你,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就因为她没有顺着你吗!?”
眼泪再次夺眶而出,顾惜年哽咽着继续道:“那你直接杀了我吧,然后赶紧把温姨接回来。”
“不可能。”荧惑眉眼间尽是冰冷,他发狠的再次捏紧少年的下颌,声音亦是阴沉到了极点:“本君又岂会任你们摆布?”
顾惜年听完却是彻底恼了。
无论荧惑怎么待他,他都能接受。
可他最受不了的,就是他害的旁人遭受无妄之灾。
那样他的心难安,他会自责而死,死了都无法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