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发生的太过突然,顾惜年甚至来不及思考,他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回过神的瞬间便拼命的往湖边跑,红着眼眶焦急的呼喊:“荧惑,你别吓我,快出来!荧惑!”
可江面却已然渐渐归于平静再无一丝波澜,唯有中间的那个巨大的冰窟证明着方才发生的一切并非是他的幻觉。
顾惜年绝望的摇头,下意识大声求救:“来人啊,救命,有没有人啊!救命啊……”
可荒山野岭的,又怎会有人给他回应。
一阵冷风袭来,直吹的他脸颊生疼,像是被锋利的刀刃无情划过,顾惜年整个人突然就诡异的冷静下来了。
就在下一刻,他竟日毫不犹豫的抬脚再一次踏上了对他来说已然是噩梦的冰面。
少年的动作是那般的决绝与不假思索,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道巨大的声响在四周炸开。
荧惑紧接着破冰而出,随即衣袂翻飞落到了少年身侧一把将他重新捞回了岸上,又与他拉开些距离才略显无奈的开口:“怎么还敢上去?不要命了吗?”
虽是苛责的话,却分明听不出丝毫责怪的意思。
“荧惑!”顾惜年恍若未闻,下意识上前想要触碰荧惑。
荧惑察觉迅速后退一步避开了少年的手方才柔声开口解释:“不可,本君衣裳都湿了,冻着你就不好了。”
话罢,他正欲施法将衣袍弄干,却又突然想到什么般停了下来。
抬眸对上少年湿润的眸子,他紧接着哑声询问:“怎的哭了?年年是怕本君死了吗?”
顾惜年听得本能的皱紧了眉头,瘪了瘪嘴想都没想哽咽着气呼呼的开口:“呸呸呸,你胡说什么?你就是个大祸害,祸害遗千年知不知道,你才不会轻易死掉!”
许是想到他已与荧惑决裂不该是如此态度,他紧接着欲盖弥彰的垂头躲开荧惑的目光大声强调:“而且我根本就没有担心你!我只是眼睛进了沙子,想去江面上照一照。”
闻言,荧惑无奈叹气,随即轻声反问:“哦?冰面也能照出人影?”
顾惜年:……
这人简直不识好歹,知不知道有一句话叫看破不说破,揭人不揭短!
他垂着头没去看荧惑,却是忍不住气呼呼的剁了下脚:“我说能就能!”
见状,荧惑不由浅浅的笑了下,随即温柔的抬起少年的下颌,用微凉的指腹轻轻的为他拭去眼角的泪水,继而哑声轻哄:“好好好,年年说的都对。”
冰凉的触感在脸上一触而过,顾惜年却莫名觉得越发委屈了,他不由的抬手想将荧惑推开,可看着浑身湿答答狼狈不堪的模样,他到底是没忍心,只是在荧惑松开他的瞬间便再次低下了头,顿了顿才闷声开口:“你先去把衣服烤干吧……我,我不会偷偷跑掉的。”
虽然清楚的知道这样做是在利用少年的心软,可荧惑却控制不住自己错下去。
那些诛心之言,他以为他可以不在意的。
可其实他很在意,比谁都在意。
他也会怕,他怕顾惜年真的已经彻底不在意他了。
便不择手段的想要看到少年在意他的样子,即便利用他人心软是多么无耻的做法他也无法克制自己。
“好。”良久,荧惑颔首,随即起身去捡了些干柴点燃便褪下了全部的衣袍,只留一袭玄色亵衣在火堆前烘烤衣服。
顾惜年默默的站在几步之外看着男人的动作,却是看得忍不住直皱眉。
大冷天的,就穿着一件湿亵衣,是顾惜年看一眼都忍不住想打哆嗦的程度。
而且那么厚的衣服被江水浸透,没有几个时辰怎么可能烤的干……
纠结了许久,顾惜年到底还是重新将马车放出来,又找出一件自己的亵衣和狐皮斗篷放到了座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