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都三天了,您就休息一会儿吧,”小李子手持拂尘,站在身侧,“陛下这里,奴婢守着。”

卧榻上,顾渊渟不知道梦到什么,眉心紧皱。沈亦舟坐在一侧,抓着他的手道:“不用。”

顾渊渟的手指依旧冰冷,纵是如此,也没有捂热一点儿。

沈亦舟神色担忧,却没有其他办法,系统说过,所有的渊源会加附在顾渊渟一个人身上,这是对他篡改天命的惩罚。

他能做的,就是守在顾渊渟身边,仅仅以这样的形式陪着他。

小李子看着两人,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太医院最近已经忙疯了,却迟迟找不到治疗的方法,就连国师也是三天不眠不休,眉眼间已经带上了深深的疲惫。

而这不是最主要的,如今皇上昏迷的事情传到了宫外,原本被压制的各地势力开始蠢蠢欲动。

若是情况再不能好转,恐怕这长安城又会是一场浩劫。

小李子料想的没错, 第二日的时候,皇宫内骚乱,祸事一直持续到了养生殿。

严泽手中持剑,一脸杀气的指着眼前人。

那黑衣人却没有一点儿外来人的自觉,反而笑了起来。

意外的,竟然是个女人的声音。

沈亦舟隐隐觉得声音有些耳熟,他皱了一下眉,起身看了过去。

黑衣人笑:“沈国师,别来无恙。”

严泽一脸防备,抬步向前,剑离黑衣人更近了一步。

“严泽,你先退下。”沈亦舟眯了一下眼,又对着黑衣女人道,“阁下不如,开门见山吧。”

严泽很是担忧地看了沈亦舟一眼,顿了一下,才缓慢的将剑拿开。

“爽快,”黑衣女人没了阻拦,向前走了过去,看她的样子,目标是床上的顾渊渟。

沈亦舟抬袖,挡住她,“阁下,有事直说便可。”他虽然看出来这女子对他们没有恶意,但是他不能拿着顾渊渟的性命冒险。

那黑衣女子非但没有生气,脸上的笑意反而更深了,打趣一般问道:“护的倒是要紧,你就这般喜欢他?”

沈亦舟看着她没有说话,只是眉心颦了起来。

“行,我不卖关子了,”女子抬手,放在自己遮脸的面罩上,一把扯下,露出本来面貌。

——眼前女子容貌美丽,柳叶眉丹凤眼,弯眼笑的时候,眼睛下有细小的纹路,确并不影响他的美丽。

沈亦舟看她的面容愣了一下,“阁下是清水镇……”是之前在清水镇,顾渊渟失踪时,给他指路的女子。

女子笑:“不要再阁下阁下叫了,我呢,姓花名错降。”

花降。

是顾渊渟母亲的名字。

她……没死。

沈亦舟还在愣神,看到严泽跪在地上,眼睛也露出错愕:“主子。”

沈亦舟虽然面上从容,心里却有些复杂,他想知道,为什么要将顾渊渟放在深宫内不闻不问,让他一个人落得如此。

他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情绪面对她。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事情并非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我今日为了顾渊渟而来,”花降并不介意,对着沈亦舟道:“现在,我能去看看他了吗。”

沈亦舟想了一下,略侧开身子,他看着花降走到顾渊渟面前,原本还在笑的脸似乎僵了一下。

她伸手,下意识的想要摸顾渊渟的脸,却又因为想起什么堪堪顿住。

“相思蛊。”半晌,她皱眉带了一丝严肃的说。

“嗯,”沈亦舟将顾渊渟的情况说了一下,半晌,才沉声问道,“子熹的毒,能解吗?”

“若是单纯的相思蛊,我倒是能解,但……”花降擅长蛊,向外走了几步,又转头看向顾渊渟说,“他现在陷入梦魇之中。”

“所以,”沈亦舟的眼睛沉了下去,“还是不行吗?”

整个房间沉默下去,是一种悲伤的氛围。

“也并非不行,”花降看着沈亦舟的眼睛,斟酌了一下说,“除非有人不顾生死,将他从梦魇之中拉出来。”

沈亦舟猛然看向花降,可能事情转折的太快,他没有回过神来,所以愣了一下才快速地说:“怎么做?”

花降认真的看着他:“你要知道,很有可能你们二人都回不来了。你真的要为他做到如此?”

“嗯,”沈亦舟没有丝毫犹豫的说,他原本已经打算顾渊渟若是醒不来,他就和他死在一起的想法。

花降:“值得吗?”

“值得,”沈亦舟垂眸,缓慢地说,“毕竟,他是这人世间唯一一个值得我活下去的人。”

“刚才听你喊子熹,是他的表字。”

“嗯。”

“好字。”

花降笑了,从怀中掏出一个木匣子,里面装了两枚蛊虫,“这个名叫同命,可以将你们二人生命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