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玉声心情大好,拿着酒盅轻轻的转了一下,说:“难为孟老板了,要在这里陪着我。我先敬你一杯。”
孟青笑了起来,举起来喝完,说:“这个酒喝了也不难受的,三爷可以多喝点。”
这话说得正中傅玉声的下怀。他知道孟青酒量好,他也不指望能把孟青灌醉,他只要喝得有几分醉意,就可以大大方方的去房里睡觉,不必在孟青面前丢丑了。
傅玉声将杯中之酒饮尽,开玩笑道,“孟老板,你这两日光陪我了,你身边的人怕要怪我的。”
孟青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解,傅玉声见他这样,就取来酒壶替两人倒满,说:“孟老板,你身边难道没个人么?”
孟青这才回过神来,摇头说:“我是个粗人,哪里能与三爷一般。我并不要人服侍的。”
傅玉声不由得笑了起来,孟青疑惑的看他。傅玉声咳嗽了两声,故意曲解他的话,说:“孟老板怎么这样说?这种事,未必一定要人家服侍你,你也可以服侍人家的。”
孟青这时才明白他所言为何,愣了片刻,也不知想着什么,突然露出一副尴尬的神态。
傅玉声突然想起国际大饭店的事来,暗道要糟,便也觉着尴尬起来,掩饰般的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孟青看见了,连忙替他倒满,犹豫了片刻,问道:“三爷,你同陆公子……,不是我多管闲事了吧?”
傅玉声不料他会在此时问起,一时之间竟不知要从何说起。孟青以为他不肯说,有些羞愧,举起酒杯赔不是道:“是我造次了,三爷……”
傅玉声连忙按住他的手,玩笑般的说:“这样好的酒,孟老板不要一个人喝完了,倒是给我留些。”
孟青慌忙地放下了酒杯。
傅玉声想了想,道:“实话同孟老板说吧。陆少棋毕竟是陆家的人,我同他两个,其实原不该如此。若不是孟老板,我还不知今日在哪里呢。我对孟老板,只有多谢二字。其余的,等到此事了结,我光明正大的登门拜访,再向你正经道谢。”
孟青沉默起来,也不知在想着甚么,半晌才说:“三爷,我说两句话,你不要怪我冒犯。他的性情这样的暴烈,动不动就要朝你开枪。陆家又有权势,倘若你当真同他一起,难保日后不会受他的气。你要什么人没有呢,何必对他念念不忘。”言语之中便有些不忿。
傅玉声愣了一下,心中失笑,想,你误会了。却又懒得解释,微微一笑,说:“我与他,只是没有缘分罢了。”孟青脸色便有些难看,傅玉声话头一转,又说道:“孟老板肯同我说这些,自然是没有把我当做外人,都是为了我好,我也晓得的。”说完,就喝尽了杯中酒,又道:“千万不要弄伤了他,不然陆家必然不肯罢休的。”
孟青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算是应了吧。
这顿中饭吃过,傅玉声也喝得有些醺然。他酒量也算好的了,可这种黄酒后劲不小。他神智还算清明,却装作醉了一般,站也站不起来。孟青很是懊恼,说:“三爷喝多了,这酒的后劲厉害。”犹豫了一下,又说:“恐怕苏婶还来不及收拾,不如三爷先去我那间睡一睡。”过来就要搀他,喃喃道:“三爷这样浅的量,以后都不敢让你喝了。”
傅玉声听他这样自言自语,微微好笑,想,这人倒也有些意思。
孟青力气很大,将他半搀半搂,毫不费力就带入房中。扶他坐在床边,可稍一松手,他便朝后倒去。孟青慌忙的将他搂住,凝神看了他半晌,终于叹了口气,躬身替他脱下鞋袜。
孟青要替他解开衣扣,大约是想将他长衫脱去。傅玉声实在装不下去了,想,这可使不得!又想起那一夜醉酒时的情形,心底突然有些疑惑,想,他怎么肯这样服侍我?
他倒不觉着孟青对他有那种念头。可若只是救命恩人,孟青也待他太好了些。
或许是酒意作祟,他脑内灵光一闪,突然想,我试他一试!便顺势捉住了孟青的手腕,喃喃的唤道:“少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