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玉声哪里肯老实的坐在这里等他呢?却也知道他难为情了,又等了片刻,这才起身走到后厨去。
孟青不肯让他在厨房里等,怕他热,想了一下,突然说:“三爷,这里热,你要是觉着闷,不如我去买份报纸给你看,你在外面等着。”
傅玉声正在厨房里四下里看着,觉着很是新奇有趣,不许他出去,非要他留在这里陪着自己不可,又去拿了纸扇过来给他扇。孟青原本有些累,见他这样,却笑了起来,似乎是笑他突然这样的黏人,就说:“三爷身边真是一刻都缺不了人。”
傅玉声眨了一下眼,故意说:“我怕你一去不复返呀。”
孟青便不敢说话了。
傅玉声又说起贴身保镖的事,孟青这时候懊恼起来,同他说,只怕要等杜家祠堂修好之后了,傅玉声这才想起来他是杜老板的门生,反过来安抚他道,“也不用这样着急,慢慢来就是了。我还要想个由头呢。”
孟青皱着眉头,说:“都已经出了那么大的事,还用想什么由头?我明天就去跟杜先生说,先请个人跟着你,等手边的事忙完了,我就什么也不管了,专心去给你当保镖。”
傅玉声故意逗他,“好呀!孟老板,可要是别人问你,怎么去当保镖了,你怎么说?”
孟青却不觉得有什么,“我也给红花当过保镖,我刚来上海的时候,还拉过黄包车呢,这也没什么呀。”
他一提起骆红花,傅玉声就不高兴了,想起以前听过的传闻,都说他曾是骆红花的跟班,后来成了保镖,再然后一步登天,也不知有几分真。
他想问,却又实在不好意思问出口,只好慢慢的扇着扇子,不再说话了。厨房里的确热得厉害,不一会儿就满头是汗。孟青也是汗如雨下,拿过扇子来给他扇,说:“等等水烧热了,三爷冲一冲,换身干净衣裳,我带三爷出去吃饭。”
“吃什么?”傅玉声眯着眼睛,任由他扇出一阵阵的凉风,虽然热得心烦,却又觉得很是舒心。
“三爷想吃什么,只要上海有,我就请三爷吃。”孟青说得很认真,傅玉声却笑了起来,没说什么。孟青上楼去拿了干净衣裳放在外面,自己提了一木桶的凉水,犹豫了一下,说:“我先冲一冲。”
傅玉声说好,还要帮忙。结果试了试那一桶水,倒是提了起来,只是水摇晃着,漾了出来,打湿了孟青的鞋,孟青笑出了声,抓住他的手,说:“三爷,这些事哪里还用你?”
又让他站远些,小心被水溅湿,傅玉声只好讪讪的收了手。
孟青说完就背对着他脱了衣裳。他的腿有点软,掂了掂才提起桶来,然后一口气举了起来。他的手抖了起来,大约是拿不住,于是狠狠的将桶一倒,桶里的水劈头盖脸的倾泻下来,哗啦啦的落在地上,溅得到处都是,倒吓人一跳。
孟青也有点惊讶,回过头来看他,懊恼的说:“我没抓稳。”
傅玉声喉咙发紧,咳嗽了两声,才说:“怕什么,反正等等也要冲。”
孟青不好意思的笑了,又去打了半桶,慢慢的倒在身上冲。
傅玉声屏住了呼吸看他,一双眼睛简直挪不开。
这个人就赤裸着身体站在他的面前,晶莹的水滴从他的发梢滚落下去,从他的耳垂,下颌,肩膀,手肘滴落到地上,还有无数细小的水珠从他的脖颈往下流淌着,蜿蜒着流过他的后背和腰,然后是紧实的臀瓣,还有他的大腿,细细的水流慢慢的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