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青答不上来。
陆少棋大约也对他的评判没有什么兴趣,在饭店里急匆匆的又写了一封信,和原本封好的一封信拆开了合在一起,仍旧封住交给他,吩咐他转交给傅玉声。
“我既然回不去,那我也不要求他等我。如果其他的情人能给他快乐,那么他就应该快乐!形式上的两年有什么要紧?那又不是爱情。等我回去的那一天,自然会把他抢回来!”
对于爱情这个陌生而又时髦的话题,孟青丝毫插不上话。他手里拿着陆少棋的亲笔信,脸色很难看,一言不发的走了,简直像一只斗败的公鸡。
他老实的对傅玉声承认,这一次香港之行,实在和他预想的太不一样。
他将香港之行都如实的讲给了傅玉声,连同陆少棋在饭店里对他说的那些话一起,陆少棋的话,他几乎是一个字不差的转述给了傅玉声听。
明明之前已经检查过了,知道他身上并没有什么伤痕,可听到他平淡的说起陆少棋手里的枪时,傅玉声还是忍不住生气起来,从头到脚把他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甚至连他的耳廓和后颈也不放过。
孟青跟他发誓说真的没有受伤,傅玉声却不肯放手,直到亲自确认了他的确是毫发无伤后,这才算罢休。
孟青说完之后,就出奇的沉默。
傅玉声和他解释两年之约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说道自己当初以为两年是多么容易的一晃而过,然后又说:“可是你迟迟不回上海,我实在忍不住,就去东台找你,那时候我就后悔了。”他想起那封信,忍不住心有愧疚,说,“从东台回来,我写了一封信给他,希望同他分手,也不知他收到了不曾。”
孟青并不看他,只是低头看着陆少棋的信,说:“他收到了,可他说他不在意,他知道你耐不住寂寞,他若是不在身边,迟早会变心。”
傅玉声伸手抬起他的脸,逼他看向自己,质问他道:“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孟青的呼吸变得急促,他大约真是这样想的,可是他不肯这样的回答。
傅玉声靠近了他,心砰砰的跳着,炽热的呼吸落在他的面颊上,烫得他发抖,他问道,“所以你看到我车里坐着男学生,就以为我有了别人,是吗?”
孟青不料他会自己提起那个男学生来,表情变得凶狠,恼怒的瞪着他,声音就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反问他道,“难道不是吗?”
傅玉声回答得很快,也很干脆,他说:“不是。”
孟青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他不再说话了,伸手去扯傅玉声的衬衫,似乎是想要亲他。
傅玉声却不肯低头,于是衬衫的扣子就这样被扯掉了,散落在地上。
孟青狼狈的松开了手,却被傅玉声捉住,紧紧的按在了自己的胸口处。
傅玉声说:“你在车里看到那个男学生,叫做赵永京,他是我的朋友。他和杨秋心也是要好的朋友,所以迟骊山很留意他。杨秋心写了一封信,让他逃去内地。你看到他在我车里,是因为我要送他去码头。”
傅玉声又小声的补了一句,“他大约真是共党分子,和我还不一样。”
孟青脸上僵硬的神情破裂了,就好像春天支离破碎的河冰。
傅玉声又问他,“你也觉得我和别人在一起,会更快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