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得那么近,身上带着一股热意,还有那颗心,砰砰的跳着,听得人心慌意乱。
傅玉声故意反问他道:“你知道我还生气,所以不肯来见我?”
可孟青却沉默了好一阵,他的呼吸沉重而又克制,半天才说:“……我也生三爷的气。”
“生我什么气?”傅玉声很是意外,那时候两个人吵都还没吵两句,他就怒气冲冲的走了,连话都不肯说完。
一个多月没有见面,一见面就说这样的话,实在让人心里发涩。
孟青却又不肯说了,他的手轻轻的按在丝被上,摸到了他的腿,突然用了力气,声音沙哑的说:“三爷,你不热吗?”
他的话说得隐晦,意思却再明白不过了。傅玉声喉咙里发痒,简直有点忍不住,可他身上都有伤,孟青力气又大,万一碰着了哪里,他可吃不消,到时候就真瞒不住了。
“不热。”他明明已经后悔了,可也只好硬着头皮这么说。孟青屏住了呼吸,那只手一下子就缩了回去。
这样没有月亮的夜里,又拉着厚重的窗帘,根本看不清眼前人脸上的表情,可他也知道这个人此刻必然窘得厉害。
傅玉声小声的抱怨说,“你开了窗,热水汀的热气都跑了。”
孟青连忙起来去把门窗关严。
傅玉声伸手去摸床头的木头匣子,想趁机把它藏起来,孟青却已经把窗帘又拉开了一点,淡淡的星光流淌进来,屋子里顿时有了一道薄薄的明暗。
他的心狂跳了起来,额头上都出一层细汗,叫道,“阿生,你过来。”
孟青急匆匆的走了过来,生怕他会跑掉一样。
傅玉声靠坐在床头,笑着问他:“怎么突然想起来做贼了?”
孟青被他问得噎了一下,居然反问他道:“你不肯见我,我难道还不能来见你吗?”
傅玉声笑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在家?”
“我不知道。”孟青的声音有点发闷,“我听说你回来了,就想来碰碰运气。”
傅玉声有点心疼,却偏偏故意说:“你不是还生我的气吗?”又想,他听谁说我回来了?难道是陈氏兄妹?这样一想,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孟青反问他:“我不让你去矿厂,你非要去,我能不生气吗?”他顿了一下,大约也觉着自己的口气不好,软了下来,又说:“幸好你平平安安的回来了。”
傅玉声知道他这是担心自己,可想起陈氏兄妹,又想起航运公司的事,就淡淡的说,“你倒是消息灵通,知道我平安的回来了。”
孟青这下可真生了气,说,“你躲着不肯见我,我不打听,怎么知道你的消息?”
傅玉声不做声,孟青的声音有点恼火,“一个多月了,丹桂和华懋你一次都没去过!”
他突然提起这个来,傅玉声倒是没有料到,忍不住笑了起来,问他:“那你去了几次?”
孟青说完大约就后悔了,不肯再出声。
“想我了还不早点来看我,”傅玉声似假还真的抱怨道:“生我的气也就算了,跟一个下人发什么脾气呢?”
孟青还是不肯说话,突然攥紧了他的手,不许他挣脱。
夜已经深了,房里的一切都是模糊不清的,可那层浓郁的夜色却又轻得仿佛一层薄纱,呼吸间就会消失不见。
孟青慢慢的凑了过来,笨拙的亲着他的唇,吻得他一颗心都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