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要开灯,”孟青突然回过味来,在黑暗中欺身过来,摁住了他的手,不许他挣扎,然后带着火气说道:“我要好好看你身上的伤!”
傅玉声懊恼极了,只好假装生气,“不过是点皮外伤罢了,看什么?我这个丑样子,就是不想让人看见,你怎么偏偏和我作对?”
他一装作发脾气的样子,孟青就软了下去,小声的问,“还伤在哪里了?”
傅玉声咽了口吐沫,心虚的说,“肩膀上……,”岂止是肩膀,就连脖子上都是被掐过的痕迹,还有后腰和胳膊,都是一片青一片紫,所幸都是些皮外伤,养养也就好了。
孟青的手轻轻的摩挲着他的手背,突然说:“我回去一趟,我那有金氏的跌打损伤膏,很好用。我自己经常用的,给你拿过来。”
傅玉声不免失笑,说:“这大半夜的,算了吧。”
孟青二话不说,站起来系着衣扣,就要朝窗边走,傅玉声想拦他没拦住,就吓唬他:“别再翻窗了,小心被人拿枪射下来!”
孟青不以为然,说:“三爷,不是我说,就你屋子外面那些人,实在太不中用了,真要有事,一个都顶不住。”
傅玉声听他说出这句话来,就不冷不热的哼了一声,假意附和道,“是呀,我也这么觉着,所以正想着要登报找一个贴身保镖呢,不如孟老板帮我举荐几位?”
孟青霎时间就不说话了,半晌才恨恨的说:“三爷,你这个人,性子实在太坏!我明明答应了你,等忙过了这阵子就过来的!”
傅玉声不料他都记得,心里吃了蜜一样的甜,什么委屈都没有了,却故意说,“你忙着做人家的武术教师,哪里功夫理睬我呢?”
孟青穿好了衣裳,又走到床边,有点恼火的说:“我每天都在丹桂等你,你来过吗?也不知道是谁没有功夫理睬谁?”
说完也不等他答话,凑过来凶狠的亲他,亲够了,这才恋恋不舍的拉开窗户,翻了出去。傅玉声听窗外悄无声息,哪里像是有人来了又走?想起他方才的话,心口就砰砰的直跳,唇角也情不自禁的微微弯起。
只是等孟青再回来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孟青留下了药膏,没等天亮就走了。他醒来之后,看到床头的药盒,才知道错过了,心里很是懊悔,想,早知道多说几句话再放他走了。
中午午睡的时候,还梦到了孟青,梦到被他发现了脸上的伤,两个人大吵了一架,孟青发火说要拧断陆少棋的另一只手,他吓出了一身冷汗,醒来也觉得自己好笑。这样罗曼蒂克的事情,来一两次也就罢了,难道还会每晚都来同他私会不成?
孟青给他拿的药膏,他也让佣人给他仔细的抹了,不知是不是因为孟青拿来的,他总觉得似乎这药膏特别的好用,仿佛有奇效一样。那一天无论是在楼下的花园散心,还是在书房里听戏片子,都觉得格外的有味道,似乎连天气都格外的好,日光都明亮得让人心情愉快。
直到下午航运公司里突然来了一个电话,一下子就打破了他的好心情。
他从淮南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家里偷闲,公司的小事他都放手了,可许多事情,却不是他躲在家里就避得过的。其余的都不算什么,唯有这一件,实在是让他急煞了。航运公司正在起死回生之中,突然听说之前政府颁发的河道许可为无效公文,公司运营一下变成了非法,这个消息简直犹如晴天霹雳,他这一下午在家里坐卧不宁,四处打电话疏通,心里却隐约的有些明白这背后是什么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