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什么信?
晏眀浔还在滔天的怒火中心没有平复下来,江遇的话对他来说又等同于一盆凉水泼到头上,顿时理智恢复了一大半,脸上露出一丝震惊和迷茫:“什么给我的信?”
江遇也愣了一下,皱起眉头,又要开口的时候,晏眀浔心疼地让他打手语。
这时候江遇已经隐隐约约意识到不对劲儿,他告诉晏眀浔,自己没有一声不吭地走,而是曾经让韩文青送过一封信去晏家。
虽然只是分手信,但是晏眀浔难道没有收到吗?
“没有。”晏眀浔沉声,脸色登时变得冷峻骇人。
江遇有些疑惑。
可是韩文青说,他送到了。
“不可能!他撒谎!”晏眀浔的五脏六腑都被怒火焚烧着,阴沉沉地转身大步迈开。
江遇眼疾手快地一把拽住他的手臂,手指用力收紧,哑声问:“去哪?”
“韩文青。”晏眀浔的双拳紧紧握起,眼底一片阴暗狠厉,咬牙切齿道:“我找他问清楚。”
江遇沉默一瞬,他相信晏眀浔不会说谎,所以才有些不敢想这背后的隐情,后脊微微发凉。
他吸了口气镇定下来,也让晏眀浔冷静一点。
不知不觉间,江遇的手就牵在了晏眀浔手腕上,冷白的手指关节极其突出,青筋鼓起,看起来用了很大的力气。
现在这种情况下,他需要一些支撑,晏眀浔也是。
晏眀浔这才停下脚步,喉结上下滚了一圈,顺从地被江遇拉到沙发那边坐下。
江遇松开了手,坐在晏眀浔对面。
酒店房间内的气氛有些沉默,许久后,晏眀浔充血的眼睛褪去了一些红,低着脑袋,开口哑声问:“写了什么?”
江遇沉默两秒,说:“…分手。”
所以不是一声不吭地走,起码说了分手。
江遇以前和晏眀浔说过几次分手,因为他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和晏眀浔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在他还没那么坚定地相信晏眀浔爱他的时候,江遇也感受到恐慌过,想过及时止损。
其实利昂说得对,所有对他好、爱他的人都要做好永远单方面付出的准备。因为江遇就是这样薄情寡义又自私的一个人。
江遇知道,自己其实不值得被爱。
但他自私,所以贪心。
正是因为晏眀浔三番五次地在他提出分手后还会发疯了似的主动找回来,江遇才一点一点地相信,晏眀浔真的爱他。
不管是晏眀浔眼瞎还是怎么样,起码在那个年纪,晏眀浔能摒弃石安巷所有人对同性恋的冷眼和谩骂,不顾一切地爱他。
江遇那时候的眼界很狭窄,小到只有一个破败不堪的石安巷,仿佛终日阴雨绵绵,聚而不散。
只有晏眀浔出现的时候,他的世界里才会出现一束光。
所以后来江遇才会在那么绝望的情况下还强撑着给晏眀浔留下一封信,是因为他有一丝期待,觉得晏眀浔能和以前一样找到他,那样江遇也会不顾一切一次。
他甚至改签了江明凯给他的机票,改成了晚一天。这样就有一天一夜的时间来期待晏眀浔能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而那最后一封分手信,晏眀浔却没有收到。
如果晏眀浔真的看到了,他一定一定会去找江遇,哪怕把整个石安巷翻过来,走遍所有的机场,他也会把江遇找回来。
只要他们见到面,那么不管什么原因,晏眀浔都会先把江遇带回去或者绑回去。他就是死都不让江遇走。
韩文青为什么说信送到了?
他一定在撒谎。
晏眀浔意识到这点后,蹭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他的表情像是要去提刀杀了韩文青,江遇紧跟着他,再让他冷静就已经不起作用了。
晏眀浔根本没办法冷静,“我来之前韩文青找过我,是他和我说你在躲着我!他当年根本就没有给我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