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游刃有余

温雾屿那股子厌世的劲头又上来了。

扶曜心尖慌了一下,面上又神色不动,他说:“雾屿,你别这么说,这不是你添出来的麻烦。”

温雾屿沉默不言。

扶曜说话很缓,他现在行动不便,想抱抱温雾屿,又怕给他沾上一身血。

“老刘那把刀早拿出来了,”扶曜温柔地安抚温雾屿,拇指扣在他掌心上轻轻摩挲,“第一回对准的是我的眼睛。”

温雾屿一惊:“什么?”

扶曜笑了笑,说没事,“他把刀亮出来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是个麻烦了,哪里是你带的。”

“可是你受伤了。”

“嗯,”扶曜垂眸,他看见温雾屿脸上那一道浅浅的血痕,突然万分庆幸:“幸好伤的不是你。”

温雾屿心里泛出绵密的酸涩,又夹杂着一丝甜意,不清不白地晃荡了一下,“阿曜……”

“嗯。”

都很克制,气氛酝酿起来了,但时机和地方都不对。

司机老张东一棒槌西一榔头地听他们对话,骂骂咧咧地说:“老刘那孙子,正道生意赚不来钱,老想着这些歪门邪道。就上回,让车蹭了一下,就破了个皮,要了人家两万。他大概觉得这样来钱快,上瘾了吧,我现在开车都绕着他走!这回五十万要是真给他拿到手了,他不得飘到天上去啊!”

扶曜说:“拿不到的。”

“欸!”老张中气十足地说:“那就好啊!”

扶曜思考接下来的对策,拇指从摩挲变成了轻挠。温雾屿往外抽了抽手掌,像一场追逐游戏,扶曜不肯松开。

“怎么了?”扶曜问。

温雾屿笑了笑,“挺痒的。”

“哦,”扶曜还挠着,说:“那我轻一点。”

更痒了。

老刘被派出所带走了,暂时能消停一会儿。扶曜的场面已经摆出来了,这一路上他八百个电话,一个也没接,全是给那个老头求情的。

扶曜双眉微蹙,被血腥味熏得头疼,他往温雾屿身上靠,倦恹恹地说:“雾屿,我头疼。”

温雾屿抬手摸摸他的头发,“马上就到了。”

扶曜到卫生院的时候血还没有完全止住,不过看着没那么凶险了,他也是不讲究,不知从哪儿扯了块布压在手掌上。

破布已经被血浸透了。

温雾屿也头疼,他其实有点晕血,看不得这些东西,脸色比卫生院新刷的墙面还白。他转身躲避的时候被扶曜看到了。

“雾屿,你……”

扶曜心切在温雾屿身上,刚开口要问,那边医生跟浇花似的往他伤口倒酒精。

“我操——”感官过于刺激了,扶曜差点把后槽牙咬碎。

医生架着老花镜,嘴里念叨着忍忍啊,一瓶倒完又开了一瓶。

血腥味被酒精冲淡了很多,温雾屿缓过来了,他伸手抹掉扶曜额角的汗,问:“阿曜,疼啊。”

扶曜装可怜,“疼啊,雾屿,疼死我了。”

温雾屿手足无措,“那怎么办?能吃点止痛药吗?”

医生不明所以地拆台:“扶书记,你疼啊?不是,你上回从半山腰滚到山底,一身伤都没吭声,现在这个伤你疼?是我手劲重了吗,不应该啊!”

扶曜:“……”盗独家必死

温雾屿诧异:“你还跳过山?”

扶曜心虚,不说话了。

眼下温雾屿没功夫打听扶曜以前的‘丰功伟绩’,他有点急,问:“医生,他的伤口需要缝几针吗?”

“看着还好,不缝也行,破伤风针要打的。”

温雾屿说好。

给扶曜处理完伤口,老医生要走,被扶曜喊住了。他拉着温雾屿的手腕,轻轻往前一送。温雾屿不知所以,“干什么?”

扶曜笑了笑,没答,“医生,你也给他看看,他也受伤了。”

老医生往上托了托眼镜,眯缝着眼凑近温雾屿,“啊,伤哪里了?”

温雾屿有些不自在,他往扶曜的身边退了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