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安的日子过得很规律,每天就两件事,复健和练琴。
手臂的萎缩的肌肉慢慢恢复,在专业人士的指导训练下,灵活度和出事前相差无几,但毕竟做了这么大的手术,腺体又没恢复,体力不支是最大的问题,不论是训练还是练琴,余安变得很容易累,极限是两个小时,必须定下来休息,不像以前坐在钢琴前可以一整天可以不离开。
制定的营养膳食让余安亏掉的气血恢复过来,脸蛋恢复了流畅的线条,面色红润,从外形上完全看不出生过一场大病的样子。
深冬天色暗得很早,六点过就一片漆黑,余安喝了阿姨熬的鸡汤躺在沙发上休息,本想眯一小会儿再起来练会儿琴,没想到就这么睡着了。
他是被手上冰凉的触感惊醒的,一睁眼裴燿坐在他身侧,用放松肌肉的按摩膏帮他按摩手臂。
余安睡得有些迷糊了,声音带着困倦的慵懒,“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一会儿了。”裴燿力度适中地揉着余安的手臂,按摩膏有些黏腻,带起一片湿滑。
余安看到裴燿身上的居家服以及有些湿润的发丝,他就这么没有聚焦地盯了一会儿,开口带着叹息:“还想再练一会儿琴的,你肯定不让我练了。”
裴燿嗯了一声,“休息。”
按摩到手掌,alpha摸过那些伤口,膏体化成好吸收的油,乳白色的液体黏糊着二人指尖。
余安动了动手指,插 进裴燿的指缝,被动变成主动,变成一个亲密的十指交扣的样子。
裴燿转眸看向躺着的人。
余安内敛地勾起唇角笑了一下,灯光映在他透亮的眸子里,像落进繁星。
裴燿没有犹豫,俯身亲上余安眼睛,眼睫和嘴唇相触,接了一个短暂的吻。
“想说什么?”alpha自上而下地看着妻子,看破他的欲言又止。
“今天医生跟我说了一个事情。”余安说。
裴燿:“如果你想说腺体新药剂的事情,不可以。”
新药剂是国外研发出一种针对腺体坏死的药,简单来说就是直接往里面注入药水刺激腺体。
这种治疗办法有利有弊,比吃药这种保守治疗见效更快,更为激进,同时也更为痛苦,腺体遍布神经,一旦发生不可挽回的事,只有割掉腺体这一条路。
虽然这项治疗方案已经用于临床,医生既然提议说明也是有把握的事情,但裴燿还是觉得太过冒险。
“你不要这么决绝。”余安好商好量,“医生给我说了,会根据我的身体和腺体情况适当注射,他们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而且,我想试试。”
恢复的期望一天天落空,有机会落在眼前余安想抓住,不管会不会成功,最坏的结果无非也就这样了。
“我了解过,这项治疗还不算特别成熟,”裴燿说,“有风险,一旦失败,代价是你的腺体,会永远失去。”
alpha说这话的时候眉心微微蹙着,语气也很严肃,“你应该知道你的腺体能保下来是多艰难。”
余安坐起来, 与裴燿平视,“我知道,可现在腺体这样,有和没有没区别。裴燿,你是alpha,你比我更清楚腺体对我们来说意味什么。没有腺体维持身体机能,我甚至算不上一个beta。”
裴燿下颌线绷着,轮廓越发锋利。
余安垂下眸,身体靠向裴燿,额头抵着男人的肩膀,露出一截后颈,声音低低的,“裴燿,如果是你,遇到这样的机会,试也不试就直接放弃吗?”
裴燿看着omega脆弱的脖颈,屋内暖气很足,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领口那截露出一些疤痕增生。
余安把脸贴在裴燿的肩上,眼睫轻颤着,“我真的想试试,裴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