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谢印雪离开镇锁千秋图,回到了现实里的明月崖——他现在见不得步九照。
变回兽形就算了,还成结……
谢印雪只要一回想起这场情.事,就想把步九照的头拧下来当脚蹬子踩,他真是对步九照用情至深,才只给了这厮一巴掌,而没把他脸扇烂。
所以他们分开一段时间,对步九照绝对只有好处没坏处。
谢印雪处处为步九照“着想”,从画中出来后却发现祠堂门的锁芯被步九照给堵死了,显然男人早有预谋,在入画前就想好了入画后要干什么,还明白锁门防止有人前来打扰。
这般“深谋远虑”,谢印雪也是服了他,故面上神情愈发如霜寒冷,抬腿一脚踢开祠堂大门。
正在后院里埋脚的柳不花,又一次听见祠堂那边有踹门的动静传来,连头都没转一下,继续横躺在地上模仿一株牡丹花进行光合作用——他赌这回踹门的还是步九照。
不,不用赌!
肯定是小干妈!
毕竟他干爹好像没法出画。
而小干妈出画是不会管他埋脚或埋头的。
今天埋脚,明天埋头,谁是神仙?我是神仙!
柳不花还在美滋滋呢,突然听闻身后有道清越嗓音响起,连名带姓叫他:“柳不花。”
嗯?
这声音有点耳熟啊,不太像是小干妈的……
柳不花犹如弹簧倏地挺直身体,扭头看向背后,一抬眸就瞧见貌如雪夜琼花,身似澹澹冷月的青年唇角微弯,淡笑着站在祠堂门口。
“干爹?!”
柳不花先是一喜,随即大惊。
青年负手走到他面前,笑意盈盈,温声问:“你在做什么?”
埋脚被抓包了,柳不花紧张之下慌不择言:“我、我在洗脚。”
谢印雪:“……”
谢印雪:“你用土洗脚?”
“对对对,这叫天然泥土SPA。”别人撒谎那是骑虎难下,一个谎需要用一百个慌去圆,柳不花说谎却是越说越顺,并反客为主向谢印雪发出邀请,“干爹你也要来洗一下吗?”
谢印雪不笑了。
柳不花也不敢笑,试图转移话题:“干爹,您怎么出来了?您不是不能……”
一提及步九照谢印雪语气就不大好,冷冷嗤道:“我可以出来,他留在里面就行了。”
就像山海经内一些见则天下必生灾患的异兽,混沌、梼杌、饕餮、穷奇上古四大凶兽倘若同时现于世间,也势必会引发祸殃。反之,他们若少一缺二,局势就尚且可控。
故秦鹤才那么执着于把步九照关在镇锁千秋图内——他只要一直困居在画里,外头那另外三只凶兽即使齐心集结到一块,也终究翻不出比三千年前那场灭世业火还大的涛浪。
何况想让这四只残忍暴戾、冷血刻薄、也看不起谁的凶兽们同德一心,那简直比让他们从此信佛吃素还难。
没见步九照被关了三千年,那另外三只却跑得无影无踪,没一丁点要来救他的打算吗?
他们恐怕巴不得步九照被关到天荒地老,永不得出,好让自己能更放心大胆地躲在某个角落里逍遥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