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呈,自己动。
潭淅勉好像是这么说的。
不是姜潮,不是林瀚森,不是什么别的人的名字,是喻呈。
自己动。
喻呈觉得昨夜那种没能继续的氛围重新涌上来,好像变得难以忍受了,潮湿、闷热,口干舌燥,恍惚间,他好像真的动作起来,和潭淅勉调换了位置,他躺在下面,去拍撑在他身上的潭淅勉。
化妆师给潭淅勉的皮肤增添了粗糙的质感,是长期体力劳动形成的肌肉,他用最露骨最下流的眼神盯着他,额上微露青筋,眼底在蓄力。
喻呈的呼吸急促起来,以至于无意识地夹紧自己。
“潭淅勉……”这三个字一出来,就觉得还是算了,他如果是潭淅勉,那躺在这里的就是喻呈,还是叫袁颂比较好,叫袁颂,那就还在戏里,他只是一个记录故事的摄影师。
“袁颂你再近一点。”
潭淅勉就更近地压过来,床架被他的动作带出岌岌可危又意味不明的响声,四目相对时,一滴汗滚烫地砸在喻呈的颈上,引起他的瑟缩,相机几乎要持不住。
距离很近了,在这样暧昧的姿势里,潭淅勉竟然问他:“你吃什么了?有点甜。”
“噢,小陈给大家买了奶茶,我喝了一点。”
“港式?”又有点故意似的,“丝袜?”
“醪糟。”
喻呈觉得潭淅勉垂着眼睫,像是要接吻,但无限接近,却没可能落下。喻呈无意识间抿住了嘴唇,老老实实再去对镜头,想要速战速决。
这一张要拍出什么样的感觉。
姜潮眼里的袁颂。
他可能怕痛,哭过,他眼里的袁颂大约是模糊的,他贴着他赤裸的胸膛,却看不清形状,只能看到袁颂因为极度的快意而格外明亮的眼,他意外地发现这双眼睛里有非常多的占有欲,但他不知道这样多的占有欲源于同样多的恨。
可他没时间去深究。他被这种巨大的新奇占据了。
他微微张大了嘴,而下面被一并打开。
透过镜头,他看着袁颂,袁颂也这样看着他。
“好,停。”
喻呈觉得自己像刚刚从水里捞起来,头皮是麻的,浑身黏腻潮湿饱胀,他恍惚地将相机递出去,听着程珏说这几张拍得好,构图与光线如何精巧,汗水和眼神如何到位。
他拍得怎么样其实他很清楚,不会不好,因为他把自己投身于这场xing爱,他也知道潭淅勉入了戏,用眼神进入了他。别人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他知道潭淅勉也知道。
他用目光去寻找刚刚在床上与他近在咫尺的那个人,潭淅勉在床边拢着火去点一根烟,被火光映亮的脸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疏离,这又让他觉得烦躁,觉得急需证明某种关联,他伸手把烟夺过来,在潭淅勉颇有些意外的目光里吸了一口。
程珏的话语立时停住了,她觉得喻呈不对劲,很不对劲,平时没见过他抽烟,而且他反应变得缓慢,脸也很红,从她喊完“停”以后就一直不在状态。
“中暑了吧?”冯千煜说,难怪刚刚就觉得不对劲。
“没有。”喻呈摆手,“没事。”
“那就是太累了。”程珏忧心忡忡,立刻让小陈取了一盒藿香正气水来,“真的不用去医院?”
“不用。我歇一会。”
“那我们去海边补拍几个外景和空镜,太晒了你就别去了,Pedro陪一下?”程珏叮嘱说,“让小陈把钥匙留下来,一会休息好了,你们就把这锁上回旅店去就行了。”
不大的房间由拥挤到渐渐空下来。窗帘不知道被谁拉开了一道缝隙,灰尘从那道光束里一点点落下。
喻呈躺在床上,枕着手叼着那根烟,看向斑驳的天花板,一片静谧中他听到关门的声音,然后脚步声由远及近又回来。
是袁颂吗?不是,镜头不在了,袁颂就不在了。
他又重新坐起来,盘着腿,被烟雾裹缠着看起来很苦恼:“有时候真的分不清你是潭淅勉还是袁颂。摄影师是不应该这么入戏的对不对?”
“那你想我是潭淅勉还是袁颂?”
“我又不是姜潮,当然想你是潭淅勉。”
他们对视着。第一秒。
什么东西在发酵。
第二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