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人在太害怕时, 手脚是可以不听使唤的。
柳敏的眼眸映入那头怪物的影子,它的形体仍是人类,但姿态像极了爬行动物;她扶着门框, 着力狠推才能使沉如灌铅的腿脚抽离, 可就在她萌生逃跑念头的一息间, 烁亮的白光刺痛她的眼睛——
拿匕首和长刀的手势完全不同, 郁臻单手握住刀鞘斜横在肋下, 他面向窗, 伏低上身右足踏前,是从后向前逼近之势, 右手虎口压住刀柄, 在怪物靠近的那一瞬拔刀斩向它的头。
柳敏被刀影晃了眼,再定睛时, 一颗头颅滚落地板,灰浆似的尸液从残躯的断颈处喷射出来!
郁臻机警地跳到床上躲开腐臭的尸液, 他看了看怪物的尸体, 再看手里一尘不染的雪刃,是把削铁如泥的快刀了。
柳敏虽然往后躲了一步, 仍被溅了一头一脸, 她拔高声调尖叫道:“太恶心了!”
那具无头尸身还挺立在房间中央,就在他们以为它要倒下之际,它竟然扭曲着肩膀动了!它似乎还残存着思维,尽管不知道为什么头都被砍了还有思维,但它扭转身体, 朝着凶手的方向扑了过来——
“丧尸被爆头都会挂掉的啊!”郁臻心里大喊着失效的常见定律, 再次挥刀狂砍无头怪尸的四肢。
“快跑!”他对门口傻站着柳敏道。
后者听了顾不得满身污秽, 奔进走廊大叫着“怪物来了!”唤醒其余住客的危机感, 敲响了住所即将沦陷的警铃。
失去头颅的冻尸行动变得迟缓,砍头有用!它的动作犹如加了减速特攮賵效,略显滑稽;可郁臻笑不出来,他为避免被尸液溅到,每砍一刀就换个位置,窄小的房间四处闪现他的残影。
待他停手,怪物的残肢散落一地,床上墙面都被溅满了绿灰灰的黏糊液体,相当恶心。
“啧……”郁臻踮起脚尖,踩着地板空处去关上窗户,随后进浴室里拿毛巾擦了袖子和刀,又用清水狠狠洗了把脸,带着满脸水珠出了房间。
袭击旅馆的冻尸不止一只,整栋楼充斥着打砸家具和呼救的叫声,他犹豫再三,寻着声源赶去三楼——
他迎面跑来一个留络腮胡学者模样的男人,怀里抱着一本十厘米厚的硬皮书;书本倒映在郁臻眼里,那封面的烫金花纹和双生镜的边框甚为相似。学者慌张地躲避后方来袭的青肤冻尸,脸部赘肉因恐惧而发抖。
走廊狭窄,郁臻借机冲刺两手扶墙而上,足尖踩过学者的肩,一跃而起凌空抽刀,两手并握刀柄从天而降,雪刃由冻尸的右肩切入自左胯带出,斜着将怪物剖成两半!
眼见铺天盖地的尸液飞溅,郁臻急忙后跃,并回身扳住学者的肩膀,刀锋贴上对方的脖子,冷声道:“给我!”
学者两腿打颤,把怀里的硬皮书交给他。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郁臻拿到书,翻开草略一看,全是拉丁文,根本看不懂。这时又有一具冻尸闯进走廊,他猝然回头,那双灰金色的眼眸正与他对视。
郁臻把学者踹下楼梯,那人叫唤着滚下二楼。他果断地转过身,面对第三只怪物,它也在认真地凝视他,灵活软化的肢体伺机而动,随时准备着撕开活人的胸腔。
臂弯间的书厚且沉重,郁臻对自己单臂的力量不够自信,他眼神不动,缓慢地俯下身,把书平放到地面。
就在这一刻,那怪物却牵开嘴角肆意一笑,往后跑去——是餐厅的位置!
郁臻脑内绷紧的弦“啪”地断开,糟了!它是要去拿蜡烛?这玩意儿还有智商?
他指尖未离书封,立即重捡起书夹在臂弯间,去追冻尸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