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臻取下木偶脸部的照片, 后方的贺凌飞脸色一变,转开眼道:“晦气。”
蓝玉的声音尖锐,“你闭嘴!”
贺凌飞理直气壮道:“说不得啊!?又不是我们的错!凭什么要我们在这儿受罪?”
他放下背上的小楠, 让豆豆扶着, 大步疾走到秋千前, 拔出涂着果酱的水果刀, 对着穿红裙的人偶一顿狂砍!
“有本事你倒是复活找我们报仇啊!”贺凌飞砍红了眼, 碎木屑飞溅, “装神弄鬼!”
郁臻拿着照片站远了点。
人在崩溃边缘容易冒出实话或胡话,他听着小飞狂躁发泄时喊的词句, 若有所思。
豆豆搀扶小楠, 不明所以地望着对木头人暴怒的小飞,她看向蓝玉,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是因为你们,我才会在这里的吗?”
她和郁臻一样, 是意外被卷入的这场复仇游戏的不相关者;她虽然受到惊吓搞不清状况, 但她不傻,这几个平日里交好的玩伴, 分明有事情瞒着她, 那些事和他们此刻的遭遇有关。
蓝玉不回答,豆豆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想,她把小楠推给蓝玉,走到郁臻身边,忐忑地问:“你是不是也知道?这张照片上的人是谁?我们为什么在这里?其他人被抓去哪里了?”
知晓真相是每个参与者的权利。可惜郁臻答不上她的一切问题, 他把照片递给豆豆, 说:“是个几年前死去的人, 我们被关在这里, 是因为他们五个和她的死有关。”
豆豆:“哪五个?小飞他们?”
郁臻:“嗯。”
豆豆攥着照片,说不出话来。
贺凌飞砍砸木头人的噪音间隙中,铁门关合的声响触动了郁臻的视线。
是入口的门!
他跑过去,那只小灰狗前肢伏地,冲着关闭的大门吠叫。
“汪汪汪——汪!”
郁臻一怔,门边居然立着一尊肢体可活动的雕像,它披着长袍,浑身墙白,靠在白色的墙前并不显眼。他们先前开门后直接进来了,未曾回头,所以无人发现门后藏着机关——就是这尊雕像的右臂忽然伸直,推拢了大门。
但这道门使用的是单独的铜锁,关上不会自动锁闭。
郁臻立刻推动铁门,牵扯出一串窸窣丁零的锁链声,有人在门外上锁!
他朝两扇门间的缝隙踹了一脚!铁链绷紧,缝隙微翕间,他看见一道模糊不清的身影远离他们,跑向楼梯。
原来有人一直跟着他们,等他们进来后封锁退路。
可是这一路他丝毫未觉察有人跟随……这地方的墙里到底有多少密道?
郁臻收力站在原地,他脚边的小狗还激烈地叫唤着,朝着那尊白色雕像龇牙。
“别叫了,那是假的。”郁臻不气馁,他蹲下摸小狗的头,“你知道门要关,倒是跑出去啊,留在这儿干嘛……”
小灰狗停止吠叫,扭头转身舔他的手指。
狗狗真好,哪怕人离你而去了,狗仍然会陪着你。
——不行,别这么想,像怨妇。啊……这都什么稀里糊涂的想法。
郁臻模仿小狗洗澡甩水珠的动作摇晃脑袋,试图将脑海里他暂时不能理解的思绪甩出去。
等他清空大脑再去看小狗,又觉得这只狗非常聪明,它或许知道外面的人比他们危险。
小灰狗处在调皮的年纪,它张嘴撕咬雕像长袍的衣摆,咬牙切齿,黑溜溜的眼珠连眼白都露出来了。
郁臻轻拍它的头,“不准乱咬!”
“汪呜……”小狗委屈地耷拉耳朵。
他顺着褶皱被拉直的长袍向上望去,这尊雕像身高约莫180cm,男性,安详地闭着眼;它的表层采用某种特殊材料,皮肤有类似棉絮的毛绒感,像是件纯白的羊毛毡手工作品。
郁臻戳了戳雕像立在底座的脚背,还真是软的,估计内部用了钢筋或铁丝支撑定型。
那边小飞的暴力乱砍发泄行为结束,对方把木偶砸成一堆碎块,假发红裙子也扯烂踩在脚底。
贺凌飞满头大汗,拿着水果刀,朝四面咆哮道:“躲在后面的神经病你他妈出来啊!搞这些鬼把戏算什么本事?你以为吓唬我们就能让我们认罪了!?你做梦!没做过的事!我他妈死都不会认!”
蓝玉制止道:“小飞!你冷静点!”
贺凌飞的大喊大叫倒唤醒了曲楠的些许意识,微弱的光采重回她的眼睛,她倚在豆豆的肩头,喃喃道:“说谎说得连自己都信了……”
豆豆:“小楠,你说什么?”
郁臻没能听到这句话,否则他会刨根问底;他离他们较远,正和狗一起研究那款低端型号的机器人。
它的眼珠坏掉了半只,基础功能仍能正常运作,它摇摆着生锈的身体逛到郁臻的周围,手里的传单边发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