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吻来得激烈,甚至并无任何技巧而言,成为了双方的撕咬、占领、争夺主导权的比赛。
万幸蒸气和水声能好地掩饰动静,滚烫的唇相接,好像最普通的接触就能蒸干身体所有水分。
口腔蔓延开一股腥味,钝痛感才后知后觉地袭来,林北生的嘴角磕破一块,是方才周青先的作为。
他将周青先推开,神色淡淡的,问他:“冷静下来了吗?”
周青先很狼狈,衣服贴在身上,头发结在脸侧,视线也湿漉漉的,很固执地望着林北生瞧。
林北生总觉得他此刻还是很愤怒,但也很委屈,很像淋了雨的小狗,于是便把水关了,把周青先湿掉的衣服剥下来。
周青先颇为乖巧,他以为林北生是想和他做,这符合他们一贯的风格,也符合在一个火热的吻之后会做的事。
于是他主动地贴上去,却不想林北生丢来一件浴袍,又把他裹起来了。
“不和你做。”他冷淡地表示,将周青先抱出了浴室。
周青先很不满,面色再次变得阴狠,方才没消化的情绪冲上头脑,他泄愤一般咬上林北生的肩膀。
林北生吃痛,但也没躲,皱眉捏了捏他的脖子,终于滞后地回答:“也不和小宋做。”
周青先便停住了,他的脑袋停在林北生肩颈,唇抿成一条线,然后很轻地舔过自己方才咬过的地方。
雨下得越来越大,落在窗上,像预兆宴会的鼓,或者是过于高频的心跳,密集地响起来。
林北生将周青先的头发吹干,又将他抱了起来,说:“十二点了。”
周青先的睫毛颤动一下,他尚且不明白这句话代表着什么,安分地挂在林北生身上,不太在意对方会带自己去什么地方。
直到林北生走到了一楼角落的房间门口。
周青先就像一个已经卡顿了太久的上世纪电脑,以很慢、很慢的速度呆滞了。
他在这一瞬变得空白,似乎完全预料不到事情怎么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迷茫地眨了眨眼,随后血色褪尽,脸上只剩张惶,后知后觉地想起很多事情——
林北生说,等他好了再说。
林北生说,要和他好好聊聊。
林北生说,约在明天。
“打开。”林北生停在胡桃木质的门口,声音沉闷得像惊蛰的雷。
十二点一过,南瓜马车的魔法立即消散,断头台上的闸刀向他落下,毫无感情的刽子手,一秒也不愿多等地将刀尖刺入了犯人的心脏。
周青先控制不住地颤抖,今天的太多事情已经超脱控制,他接受不了,也处理不清,此时抖着牙关,还试图蒙混过关:“什么……”
“打开。”林北生不讲道理地打断了他。
周青先却好像听不清了,他脸上血色褪尽,抓住林北生的小臂,声音尖锐:“为什么来这个房间?不是只要聊衣服的事情吗?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你知道里面是什么吗?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一直瞒着不说?你在故意骗我吗?这是在惩罚我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打开。”林北生又说了一次。
周青先便偃旗息鼓,他好似与方才抓狂的不是同一个人,情绪迅速地退落下去。
他指节泛着渗人的白,悲哀地望向他,上下牙关磕碰在一起,讨好地恳求:“别……别这样,不是要聊吗,我和你说,我什么都和你说,别进去、别在今天进去……”
砰!林北生以暴躁地动作,打消他任何求和的念头。
他不知在急躁什么,只觉得心脏像挖绞一样痛,可是不能再拖了、没办法再拖了,倘若此刻对周青先心软,此刻对周青先投降,那他肯定就再没有窥探秘密的机会了——林北生总是有这样的预感。
于是林北生不顾周青先的抗拒,放任周青先的挣扎,往这扇木门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