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泽旸于是看到了病房的全貌，细细密密的管子和线缠绕在一起，将不大的病房填充得满满当当，房间正中，楚凌被各种设备包围着，躺在不大的病床上。

他的眼睛微阖，面色惨白，整个人单薄得好像快要和床单融为一体一般。如果不是他的胸腔还在起伏，一旁的仪器上他的生命体征也还算平稳，赵泽旸真的会怀疑他的生死。

听到有人进来，楚凌的眼皮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他的眼珠转向门口，眼中带着些许茫然。赵医生上前，弯下腰，开口：“小楚，是我。”

楚凌眨了眨眼，示意自己知道了。赵泽旸深吸一口气，也走了过去：“还有我，阿凌。”

他的出现让楚凌有些惊讶，他的眼皮微挑，似乎在询问赵泽旸为什么会出现。见状，赵泽旸从一旁拿过玻璃瓶，举到楚凌能看到的位置，说道：“阿凌，这是‘试剂’吗？”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楚凌，楚凌在看到玻璃瓶后，先是一愣，才缓慢地眨了两下眼。

是“对”的意思。赵医生长舒口气，开口：“你现在的情况很危险，我可以把‘试剂’用在你身上吗？”

这句话一出，赵泽旸的呼吸都放慢了些，在他的注视中，楚凌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讶，然后，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阿凌！”赵泽旸从赵医生的身后猛地窜出来，开口：“如果这东西真的有用，你不是就能快点恢复了吗？”

楚凌却只是收回了视线，一副不会改变决定的样子。赵医生皱了皱眉，又一次开口：“小楚，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楚凌依然没有回答，他闭了闭眼，一副已经有些疲惫的样子。赵医生见状，也只好无奈地叹口气，说道：“既然你不想用，那我就不用了，你好好休息。”

赵泽旸还想说什么，赵医生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他又看了一眼楚凌，才不情不愿地跟在赵医生的身后，离开了病房。

看着赵医生，他开口，语气里满是不解：“叔叔，你为什么不让我……”

“旸旸，”赵医生一边脱着身上的隔离服，一边说道：“你觉得，小楚和我们，谁更明白他的身体情况？”

赵泽旸皱了皱眉，摇头：“我不觉得你们会比他知道的少。”赵医生此时已经换好了衣服，他看着赵泽旸，叹了口气：“那你就猜错了，旸旸。”

他放下手中的衣服，说道：“小楚对自己的情况，很有可能比我们要清楚太多。”

“可是……”赵泽旸还想说什么，赵医生打断了他的话：“再说了，旸旸，在小楚不愿意的情况下，贸然为他使用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你真的觉得，这是为他好的决定吗？”

这个问题问住了赵泽旸，他当然知道，这并不是为楚凌好的行为，可他实在无法忍受楚凌就这样躺在床上，一个人承受着所有的痛苦。

他闭了闭眼，语气里带了些脆弱：“叔叔，我到底该怎么办……”

看着他这样，赵医生的心里同样十分不是滋味。他才刚刚送走了自己的爱人，又面对着爱人唯一的后代生命垂危的情况，而自己的侄子，正因为这种情况而手无足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