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祖!”彭乐惊叫出声,上前扶起昏迷的老人。
老人一身中式改良长衫,只是衣服早已破破烂烂,原本的深蓝色的布料在水中浸泡太久,颜色早已褪得斑驳,边角处更是已经成了布条,松松垮垮盖在身上。
看他面若金纸,胸膛几乎没有起伏,彭乐着急地伏向老人胸前,却连心跳都听不到。
两人身旁,被夏泽渊打横抱起的陈星瑜艰难地转过头来,嘴唇微微动了动。
“自己都成这样了还顾着说话,你是真心要气死我?”夏泽渊没好气地埋怨着,手臂却轻轻收拢,把人抱得更稳当些。
陈星瑜微微睁开眼睛,面色虽疲惫至极,眸中却有笑意。
那笑意灿烂如烟火,又带着点撒娇似的勾人之意,夏泽渊蓦然产生了一丝冲动,想要把眼前这个调皮捣蛋的家伙紧紧抱在怀里,最好是能永远禁锢在身体中,再也不让他离开半步。
充满侵略的双眼盯着对方半晌,夏泽渊深深吸入一口气,闭了闭眼睛。
高大的身躯轻轻俯下,生怕压到了胸前的脆弱青年,夏泽渊把耳廓凑到陈星瑜的唇边。
片刻后,他直起身,把陈星瑜又抱紧一点,没好气地对一旁着急的彭乐道:“你师傅练过龟息功,死不了,先跟我回去。”
说着他不再理人,抱着陈星瑜便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彭乐本已经心生绝望,找了那么多年的师祖竟然在鬼门关的边缘,小师叔几乎是拼上性命才把人捞出来,可眼见着竟然毫无声息,他不由得悲从中来。
猛然听见夏泽渊这么一说,他愣愣地抬起头来,眼泪已从双目中滚滚而下。
不过这会儿没人听他说话,夏泽渊抱着陈星瑜已经走到了走廊中部,却猛一停步。
似乎是生着气,他头也不回,硬邦邦地说:“你师叔说的,快点跟上来。”
接着又恨恨地看向怀中的人:“再说话我就把你丢下了。”
说完又把人往怀里揽了揽,继续大步向前走去。
彭乐连忙把师祖扶起来背在背上,向电梯的方向跑去。
到了2413,一进门,夏泽渊便往卧室里走,手臂却被轻轻拉住。
“你……”他有些烦躁地低头,“家里就一张床,我就乐意给你睡!”
陈星瑜睁开眼睛,静静看了他一会儿,手臂无力地扬起,搂上夏泽渊的颈脖。
他的声音极轻:“我躺沙发上,刚好能看见你工作的样子。”
夏泽渊瞪他一眼:“你都这样了,我还怎么工作?”
陈星瑜依旧笑着:“那你在沙发上陪我,卧室太小了,你坐床边不舒服。”
男人在门口纠结片刻,终于还是叹了口气,把陈星瑜放在了沙发上。
彭乐背着师祖跟在他身后,一句话也不敢说,等他们得出了结论,忙走进卧室,把师祖放在床上。
安顿好老人,彭乐小心翼翼地走到陈星瑜身前,瞟了眼夏泽渊,没敢说话。
夏泽渊这会儿已经打来了一盆温水,拧了毛巾在给陈星瑜擦脸。
陈星瑜笑眯眯地任由他服侍,只对彭乐说了几个字:“结界,秘传。”
彭乐点了点头,转身去了。
夏泽渊正给陈星瑜擦到额头,闻言在他脸颊上戳了一下:“又打什么哑谜?今天不许再出门,明白吗?”
陈星瑜讨好地笑笑:“没有,师父的事情够彭乐今天忙的,我……”
“你也不许动,乖乖躺着。”
男人嘴里说得凶恶,下手却极为轻柔。
陈星瑜在冥河水中泡过,体温极低,他便慢慢地从指尖开始,给他按摩。
男人手掌干燥温暖,指尖有点粗糙的薄茧,按压在手指上,带来轻微的麻感。
夏泽渊握着陈星瑜的手指轻轻打圈,指尖顺着指缝的嫩肉轻抚而上,到手腕、前臂内侧、上臂,再从肩膀转到胸前。
一只细白的手轻轻握住了他手腕。
他垂眸去看,沙发上的青年早已满脸通红。
“羞什么,”男人低沉的话音中终于有了一丝笑意,“你身上哪里我没看过?”
说着,他的目光还暧昧地向下方慢慢挪动。
陈星瑜蓦然弓起了身子。
青年原本清瘦,但该长肉的地方却一点也不含糊,在冥河水里泡了半天,身上的T恤和牛仔裤早已浸得透湿,紧紧贴在身上,显露出青年不堪一握的纤细腰肢和挺俏的臀型。
因为躬身,背上的T恤被扯起少许,两个圆润的腰窝便在牛仔裤的边缘若隐若现,夏泽渊的眼神顿时晦暗了几分。
先前的笑意自脸上消失,他蓦然靠近了沙发,几乎贴上夏泽渊的鼻尖。
青年脸上还散发着森森的寒气,两张脸贴近之时,皮肤间像是过电般闪过一阵酥麻。
炽热与冰冷的呼吸交错,如热火炙烤着冰块,蒸腾出濡湿暧昧的气息。
感觉到对方如火的侵略性,陈星瑜略略向沙发深处缩了缩。
苍白无血色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纤长的睫毛微微闪着,气息急促而微弱,贝齿在下唇上咬出一道深痕。
看着他脆弱的模样,夏泽渊徒然定住了身形。他闭上眼睛,拳头捏得死紧,咬牙切齿好一会儿后,把头埋进青年的颈窝里。
男人的的声音低沉而不甘:“不要诱惑我,你这身子骨,经不起我折腾……”
他撑起身子,看着陈星瑜通红的脸:“等你好了,不会放过你。”
陈星瑜不知该如何反应,这会儿只好冲着男人眨了眨眼。
只是他自己都不知道,此刻的他发梢凌乱眼角微红,懵懂眨眼的神态,在夏泽渊看来,便是一副任人欺负的模样。
“你……”他极力控制着自己,“你好好躺着别作妖,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男人匆匆把手里的毛巾丢下,快步走进厨房,“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陈星瑜胸口剧烈起伏几下,颇有些无奈地看了紧闭的厨房门一眼。
原本想爬起来洗个澡,但此刻他的体温依然很低,若是贸然接触到热水,怕是会出事。
陈星瑜勉力翻了个身,晕乎乎地闭上眼。
这一觉睡得极为难受,意识在清醒与昏迷之间不断挣扎,他忽然听见了一个奇怪的声音。
那似乎是一阵怪物的低吼,从大楼的深处传来,在走廊里不停地回荡。
陈星瑜茫然起身,向着房间的大门看去。
房间的墙壁似乎变得透明,抬首之间,他竟然能看到外间的走廊。天花板上,一两处管道的破口正“呲呲”地向外冒着蒸汽。
他再向上下看去,整座大楼的楼板都变得透明,无数的人影在大楼内走动,做着各自的事情。
他能认出王伯依然在客厅中沉睡,王姨则在餐厅中忙碌。
阿诚坐在电脑桌前愁眉苦脸,不知是不是又接到了难搞的委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