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新街的店铺基本都是上午十点左右开门营业。
这天,清早七点刚过,怀旧零食铺的双开实木门就在店老板的哈欠声中打开了。
店老板搬了张椅子出来,坐在门口啃油条和豆腐脑。
临近七点半,一辆黑色的国产奔腾在街道对面停了下来,车上下来一个穿着蓝色作训服的官兵模样的男人。
男人走到刚啃完最后一口早餐的店老板面前,店老板忙起身:“昨晚就是你打电话要买风暴跳跳糖是吧?”
“是,只要橘子味的。”
“我昨儿跟你说过了哈,这个牌子的跳跳糖我这是有的,橘子味的不确定有多少,你自己看着拿吧。”店老板将手里打包早餐的塑料垃圾扔了,领着秦炽进了店内。
“这儿,”走到店内三分之二区域处,店老板指了指其中一个装着满满当当一堆五颜六色跳跳糖的收纳筐,说,“拢共就这些。”
秦炽从中扒拉出二十来包橙色包装的,橘子味的跳跳糖。
走到收银台前结账的时候,秦炽又顺手点了店里好几款零食,直接让店老板批量打包。
他凌晨两点多给人店老板打电话,打扰人睡觉,又让人务必一大早开门营业,秦炽多少有些过意不去,好歹多照顾点生意。
店老板本来还有些苦大仇深,见这位客人出手挺壕,因早起而盘桓未散的那点困意顿时烟消云散。
要知道,买这类零食,在这种网红实体店可不比在网上便宜。
小小一包的价格和童年记忆里相比,翻了好几番。
这里头不知抬了多少情怀价。
秦炽最后离开时,拎了满满几大袋子的零食。
店老板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又低头看一眼自己手机微信上的进账,心道,这早起得值。
秦炽一早出完早操就从队里出来了。
买完了糖,一会儿九点得去总队开会,在这之前,足够他去一趟医院。他也确实去了,但车开到了医院门口,他就停了下来,没有继续往里。
自从那天被裴宴时从医院赶了出来,不只现在,包括昨晚他去找裴宴时时,都不自觉会产生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不是说他害怕去找裴宴时,更不是说他害怕见到裴宴时。
正是因为太想见这个人了,所以才会害怕,害怕自己的穷追不舍、步步紧逼让他厌憎、让他反感。
秦炽不想适得其反,也不希望自己的出现,让裴宴时不由得复现那天在冷库里发生的场景。
不论他当时的权衡有多理所当然,也不论他的理由是多么冠冕堂皇,他的选择,就是实实在在地伤害了裴宴时。
想到这些,秦炽闭眼揉了揉自己的额角,片刻后,没忍住捶了一拳方向盘。
想抽烟,又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