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晨时不到,任孟凛怎么耍赖,白烬毫不留情地把他喊了起来。
孟凛换好了衣服,对着外边的冷风打了个喷嚏,“白烬,太冷了……”
白烬掂量了下外头的冷暖,铁石心肠也被风给化开,“那就不出去了……”
孟凛的“还是小公子对我好”还没说出口,就听白烬道:“在屋里练。”
“……”其实孟凛知道白烬是对自己好,这些日子缠绵病榻,骨头都要软了,可他对于练武……始终是有些心结。
白烬关上了门,他停顿着问:“你从前,练过武吗?”
“唔。”孟凛尽量面无表情,他随着白烬退回房内,“练过的,只是……你也知道我,我身子不好。”
白烬微微敛眉,仿佛从中听出了什么,他的手按到孟凛的后背,一路往下摸着滑了下去,孟凛给白烬摸得有些痒了,他笑出了声,“小公子,怎么昨夜摸得还不……嘶……”
孟凛轻佻的“够”字还没说完,白烬对着他脊骨后的穴位一按,给孟凛疼得当场一颤,差点站不住脚,白烬不禁对着他摇了摇头。
“……”白烬并没有说什么,可孟凛看着他那失望的表情,几乎猜到白小公子在想什么了,他一定,一定在觉得自己虚……
完了,孟凛心想:白烬开始嫌弃我了。
白烬摸完了骨,拍了拍孟凛的肩头,“你,扎个马步来看看。”
扎马步用不着拿剑,也用不着挨刀子,孟凛小时候练武也不是没扎过,可如今日子久了,动作早就抛之脑后,这半蹲的动作还难受极了。
孟凛只作出个大致的动作,又朝着白烬软磨硬泡,“小公子,这样可难受了,明日我定然得腿疼了,这与……不是一样下不来床。”
白烬带着些微恼的样子看他,直接上手去纠正了他的动作,“别闹,没同你玩笑,你哭也不管用,除非……”
白烬仿佛觉得嘴边的话说来不妥,一时又没说下去了。
孟凛身体有些过于敏感了,被白烬碰着就有些痒得想笑,他却是追问:“除非什么?你说来听听。”
“没什么。”白烬的手从孟凛身上离开,他后退着坐在了桌边,“时间不长,就一炷香,怕你无趣,我在这里同你说话。”
孟凛腿上无力,扎个马步实在吃力,那汹涌的气血立刻就在上升,脸不自觉有些发红的迹象,而且,白小公子就这么相对坐在他面前。
孟凛凭空觉得自己又是被白烬给罚站了,这一坐一站,全然不听他的恳求,还带了点地位区分似的,竟让孟凛觉得羞耻极了,脸又是红了一片。
白烬不知道孟凛为何扎个马步也能把自己折腾地上气不接下气,他仿佛还在……脸红?
“白烬,你一定是故意的。”孟凛带了点咬牙切齿的意思开了口。
“嗯。”白烬不解他的深意,就扎马步来说,“我的确是故意的。”
孟凛呼了口气,他偏过了头去,“小公子,你可是学坏了。”
这就学坏了?白烬有些不解,他自己从桌上缓缓倒了杯水,斯条慢理地自己喝了起来,“孟凛,放在军营,你若是在我手下,这样可是要被本将军罚的。”
就知道他是故意的!孟凛稍微起身缓了缓腿,当机立断地恳求道:“白将军,我错了,你别罚我。”
孟凛语气一软,白烬竟还真起了点别样的心思,“偷懒,可是要加时,孟大人,你想清楚。”
“……”孟凛只好又蹲了回去,“白烬,我这个人可记仇了!我下次……下次可要!”
“嗯?”白烬有些兴致地看着他,“你要怎样?”
“我还能怎样!”孟凛面红耳赤地呼着气,“我打也打不过你,亲也被你亲了,睡也被你睡了,在你那里吃过的亏可多了,也没哪次能讨回来。”
白烬竟是仔细想起了孟凛说的话,却一边觉得孟凛这脸红的样子很是可爱,忍不住想去亲他,可他还记得自己本来要说的话,“孟凛,你跟我坦白一件事好不好。”
“非得这个时候坦白吗?”孟凛吃力地眨眨眼,“小公子,有什么你问就是,你不会是觉得我瞒着你,特意来罚我的吧?”
白烬放下杯子去纠正:“我没有在罚你。”
他叹了口气,“孟凛,我是想问你,你从前……是为何变得身子不好?”
白烬其实许久之前就想问了,从祁阳到淮北的时候,白烬曾在孟凛迷蒙之中问过一次,可孟凛那时的反应,其中仿佛还有难以启齿的过往,这事郁结于心,他似乎一直没有放下过。
孟凛一怔,他那笑眼缓缓融在沉默里,还一时有些低下了头,待抬起头来,才干巴巴道:“我……七八岁的时候,曾经落水过,早春的时候,江水,江水冷,被救起来后就发了烧,烧了好多天。”
孟凛不禁苦笑着望了望白烬,“小公子,我这身子就这样了,我也不想,不想拖累你……”
“你说什么胡话?”白烬立刻就像是生气了,他直接站起身到了孟凛身边,伸出去的手却是又停了,还让孟凛继续扎着马步,“你再跟我说一句拖累,我就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