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吻漫长, 近似地老天荒。
小猫猫被夹在中间,用爪子挠了他们两次,才见到两人分开。
月光自侧旁照下来, 两人分开的唇间带出了一缕若有若无的暗红色雾气。
北堂寒夜两手都在捧着楚倚阳的脸, 看着他的目光从醉意朦胧到被渐渐低垂的浓密睫毛掩去,呼吸变得轻而悠长,在自己面前睡去。
本来醉到这个程度,楚倚阳差不多就会同那日一样睡着了, 而且按照今天他对徐妄住过碧海青天那句话的反应, 也很大概率不会记得他们之间有过的这个吻。
可是——
北堂寒夜凝望着他的睡颜,起身将他抱了起来, 把他送回床上去。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比夜色更深沉的黑色衣袍垂在地板上,与魔皇脚下的影子融为一体。
在确定他不会因为自己的感情, 而再次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以前, 他绝对不会留下蛛丝马迹,让楚倚阳知道他的真实念头。
黑衣的魔皇动用了一点手段,把怀中人这一小段记忆模糊了。
不是完全洗去, 只是在上面设了一个限制。
等哪天他对自己的感情超过了这个限制,他就会自动想起来。
身后,小灵兽不太灵巧地从榻上跳了下来,四只脚踩上了地面。
北堂寒夜没有忘记刚刚还有一个目击者, 可是它又不会说话, 而且还不懂两个大人之间的行为代表了什么,所以北堂寒夜没有去干涉它的记忆。
小家伙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 然后低头把种有魂花的花盆叼了起来,踩着小碎步从后面跟上。
它的速度本来就不快, 叼上花盆以后更慢了,等到北堂寒夜把怀中的人放在了床上,给他掖好了被子以后,这一小团才吭哧吭哧把花盆拖到位。
魂花的香气自离床榻几步之外的地方氤氲了起来,渗入楚倚阳的梦中,让他睡得更沉。
小灵兽虽然年幼,但却明白北堂寒夜在自己面前宣示了主权,自己争不过他,于是不必他说就自动拖来了自己的窝,乖乖地睡在了里面。
见它这样有自觉,北堂寒夜就没有再给它下定身术。
停在床榻边看了楚倚阳片刻之后,他的身影才化作一团黑雾消失。
他没有回魔域,而是去了昆仑。
楚倚阳既然提到了想要渡冥海,他如何会假手于人?
一身黑衣的魔皇身形再次凝聚的时候,正是置身在了昆仑的藏经殿。
此时并非北境其他宗门将弟子送过来交流的时候,昆仑的藏经殿中人也不多,北堂寒夜熟悉藏经殿的布局,在隐蔽处现身,又掩饰了气息,一时间无人发现。
他的目标是藏经殿的杂典区域,顶天立地的书架合围成一圈,人迹罕至。
他迈步朝着其中走去,忽然想起继任大典的时候在这里遇见楚倚阳,那时两人曾在这里有过一番对话。
当时说过什么,此刻不必再言,但北堂寒夜却想起他那时来借《元公甫杂记》,眸光微动——
从那时起,他就在注意幽冥了么?
“大司座。”
“大司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