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李媛媛他们沉痛的离别感伤, 楚年年似乎并没有多强烈的情绪，并不是说他不难过, 只是远远不到这种地步。

他的大多数情绪起伏都只因父母、姐姐, 还有顾川而起。

和李媛媛三个人分别后，他们找到了停在城外的车，顾川检查了一下残存的汽油, 确保足够他们开出龙城。

顾川看着地图，往丧尸潮涌来反向相反的一边开出了城

楚年年望着后视镜里越来越小的基地, 眼里一片复杂。

他微微侧头，小声叫顾川：“哥哥，其实你很想让他们活下来, 对吗。”

凭自己对顾川多年的了解，如果他们不逼顾川交出自己的话，顾川一定会选择留在基地帮他们殊死一搏。

顾川并没有做出回答, 但楚年年知道他的答案。

如果顾川想, 他觉得去做个实验也无所谓。

所以他很认真地对顾川道：“其实我可以去的。”

“你不可以。”顾川严厉地打断他。

“为什么，不就是做个实验吗？而且我还对丧尸病毒免疫，他们可以在我身上得到很多信息…”楚年年试图说服顾川，冲动之下他甚至要把最后的秘密脱口而出，但又怕自己可能是丧尸, 并且还有可能是一些丧尸头头这件事让顾川对自己产生隔阂。

这个世界上没人会喜欢丧尸，更何况顾川的家人都因丧尸而死，楚年年不止一次在顾川看到丧尸时脸上的厌恶与恶心。

顾川猛地踩下刹车, 楚年年因为惯性差点撞到玻璃。

“你可以，”顾川重复了一遍他刚才说的话, 然后不自觉加重语气道, “你可以什么？你可以忍受手指一样粗的针管扎进你的脊髓, 把你扎成筛子、抽干你的血，还是可以忍受注射乱七八糟的药物，把你弄得精神恍惚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顾川这些年来不是没有见识过末世实验室的手段，他难以想象这些手段用在楚年年身上是什么场景，楚年年明明在自己面前崴个脚就要痛得红眼睛。

楚年年被顾川吼得一愣，先是仔细思考了一下顾川说的话，代入自己后慢慢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后有反应过来自己被顾川吼了，一时间有些气愤，反凶回去：“你凶什么凶啊，我不可以我怕痛怕的要死行不行！”

他分明是为了顾川才这么说的，顾川凭什么吼他

“对不起，我现在有点乱。”

顾川对上楚年年略显委屈的狐狸眼，叹了口气，倾过身体抱住了楚年年，声音微哑，

“年年，我只有你了，我不能再让你因为我受到伤害。”

在顾川贴近自己时，楚年年才愕然发现顾川全身都绷得很紧，后背都被薄汗打湿了。

他伸出手，轻轻地环住了顾川的腰，软软地安慰他，“没事的哥哥，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顾川闻言后再次加重了拥抱他的力度，两个人安静地在车上抱了很久，顾川才慢慢地松开了他。

“辕城的丧尸潮很明显是朝着龙城而来，我们出了龙城估计就安全了，按照地图，出城大概要三天时间。”

他重新抓住方向盘，发动了车。

顾川一路开得飞快，终于在晚上楚年年的命令之下在山坡一个丛林间停了下来，两人打算在这里暂时休息一个晚上。

在这个地方，他们能隐约听见远处躁动的丧尸潮动响。

楚年年当着顾川的面，试着连接了一下虚拟安全屋，冻结时间已过，说明他们已经能再次进入一次。

他又翻看了一下空间里剩余的物资，发现物资充足，够他们两个人生活很久。

楚年年收好戒指，一个灵活的翻身，压在了正平躺在驾驶座上的顾川身上，然后以树袋熊的姿势抱住了他。

顾川揉了揉他的脑袋，任他抱。

“哥哥，你昨天…舒服吗？”楚年年埋在他肩头很久，像是鼓足了勇气，顶着泛红的耳朵在他耳边问。

昨天基本上都是顾川在操控，楚年年都不知道顾川是哪种感觉，听声音好像是挺痛，但又好像挺舒服，反正就是性-感的不行。

“…安静，睡觉。”

顾川表情僵硬，抬手把他压在了自己身上，手动闭麦。

楚年年哼哼唧唧半天，见顾川完全没有回答他的意思，只好放弃，趴在顾川身上睡了过去。

第三天在顾川高超的技术之下，他们终于开出了龙城地界，最终顾川在城郊处找到了一栋空置的房屋，两人暂时在此处落脚。

楚年年其实路上有无数次想告诉顾川自己可能是丧尸头头的事情，但每次要开口时，又没了勇气。

他敏锐地发觉出了顾川的异常，顾川虽是面上不显，但老是走神，像是在想些什么。

粗略的算了算，按照陈骞的说法，此时丧尸潮应该已经涌进了龙城地界，约莫还有三天的时间就会到达龙城基地。

晚上睡意朦胧间，他感觉到身边的人静悄悄地下了床，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人又回到了房间，在自己脸上落下了一个轻吻，复又关门离开。

早上楚年年自然醒来时，床边已然空无一人，床头上，他看到了一个信号弹，以及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年年，我必须要回龙城基地，如果我是个普通人，我或许会心安理得的离开，但我不是，我无法看着这么多人死去。放在床头的是信号弹，如果有危险就点燃它，然后躲进你的虚拟空间，我会赶回来救你。

等着我，我会来回来找你的。

顾川留。

啪嗒啪嗒，一滴一滴的眼泪砸在纸条上，晕湿了字迹。

楚年年抬起手背狠狠地擦了擦眼睛，在心里把顾川骂了个狗血淋头。

什么啊

他凭什么觉得自己不能跟他一起留在龙城基地。

他不是不明白，顾川这么做无非是不想自己有任何危险。

楚年年埋在枕头里安静了一会儿，面无表情地跳下床，直接忽视床头的信号弹，脚步不停地走到了屋外。

然而门口的那辆车早被顾川开走了，楚年年望着空无一物的庭院，感到无比的孤独。

“小蝴蝶，你还在吗。”楚年年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