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场里安静异常,夏冰紧紧的握着方向盘却没有启动的意思,只有那粗重的呼吸声在车内来回激荡着。
脑海中不断闪现着刚才那人眼神,仿佛他们之间有着血海深仇。
绞尽脑汁回忆着他们之间的交集,却依旧找不到思绪,只能扬起绷直的胳膊摁下了启动按钮。
夏日炎炎,就算是傍晚也给热得够呛,温热的风从半开的车窗灌进来直呛人口鼻。
夏冰不怎么习惯在车内开冷风,倒不是因为空调耗油,只是空调开启时,在这密闭的空间内总有一股旁人闻嗅不到的异味。
就算他嫌弃这种感觉,也被这接种而至的热浪打的不行,自暴自弃的下调了车舱内的温度。
到家门的同时,外卖小哥也刚把晚饭送到。大快朵颐的吃完餐,就立刻冲进了浴室里,冲洗一通后果然舒服多了。
从书房内一直坐到深夜,手术方案只敲定了个大概,细节方面还需整组人商榷。
夏冰起身去卧室洗漱时才发现,那已经涨红的双眼里血丝遍布。抬手打开水龙头,接连捧了凉水往脸上泼去,末了才用力的搓了搓,疲惫感果然消散了个大概。
长期以来的生物钟,让夏冰在手机铃声响起的前一分钟睁开了眼。
踏进医院大门的那一刻夏冰感觉到无比的畅快,仿佛自己在那片昏天黑地的经历里破除了出来。
刚换好白大褂,就扭头瞥见了谢均川的身影,直至此时两人才能放宽心谈笑起来。
“甩了这一身污泥心情就是畅快,你带的那小徒弟江稚鱼,这段时间可没少跟在我屁股后面打探你的消息,这小姑娘不错。”
谢均川用七步洗手法抹的指缝里全是泡沫,又顺着水流冲洗干净,此时才扬起头来:“你收拾好没有,一块去查房。”
夏冰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顺势还绕到谢均川的办公桌旁抽了支笔塞进了胸口的口袋里:“借支笔。”
谢均川满脸不可置信的转过头来,以一种极度控诉的语气说:
“你说你刚来上班第一天你就顺我笔,你用的那些笔是不是都会长腿?咋就存不下一支呢。”
夏冰微微挑了挑眉,那眸子里闪着的全然没有歉意,甚至还颇显得意的勾了勾唇角:“我凭本事拿到的笔就是我的,你快点儿的吧,马上就耽误查房了。”
拿好病例夹才刚走出办公室的门,迎面就有个中年男人闯了过来,眸子中泛着猩红。
夏冰瞧着他这可怖的眼神猛然顿在了原地,还未等开口说话,就见那人从怀中摸出了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
“你他娘这该天杀的同性恋,就是没把人命放在眼里,去死吧你!”
匕首凌空劈下,竟是朝着夏冰的面门冲了过来,事情发生的太快根本没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夏冰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冲撞给按在了地上。
那中年男人再次抬手,刀尖直逼夏冰的命门。夏冰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架势,眼看着匕首就要落下猛地侧过了头,刀尖划着他的耳侧流下了一串血迹……
医院的走廊里彻底的乱了套,尖叫声夹杂着逃窜的步伐不绝于耳。
谢均川还挂在脸上的笑意骤然僵住,飞扑就要把那中年男人拽开,却被他稳稳躲过,刀尖更是在一瞬间贴上了夏冰的脖子。
或许是惊诧过度,夏冰并没有察觉到任何的痛感,只是觉得心跳一个劲儿的在加速,仿佛就要突破胸腔,迸发出来。
“你想干什么!”谢均川的声音中带着颤抖,但更多的是严厉的呵斥:“这里是医院,如果有什么事你安安稳稳的坐下来说,我们绝不会做事不理,不要伤害别人!”
“你们他娘的就是一伙的!”中年男人单手拽着夏冰的后脖领,另一只手攥着的匕首却依旧抵在夏冰的脖子前:“我们这些医生就是狗娘养的,挂个号都得上千!我们跑遍了医院找不到能动手术的人,好不容易找到了,这手术却说不做就不做了。”
这话简直声声泣血。
谢均川瞧着那冰冷的刀刃卡在下面的脖子上,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呼,从兜里默默的摸到手机按下了报警电话。
他小心翼翼的往前凑着,生怕面前这中年男人手抖。
“你给我站住!”
谢均川上前的步伐骤然停歇,只见夏冰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他也只能按耐下心思来,缓声道:
“好,我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