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只是听到这个人的声音,何斯砚都觉得空气变得凝滞起来,那纤长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壳,睫毛在眼睑上打下了层层阴影。
“吕总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这通电话打过来,不知是……?”
声音中的清冷和疏离并未引起吕晨的不满,反而悠悠的笑了起来:“咱们之间都这么熟了,我打个电话来还不行?我很想你了。”
何斯砚脸上的神情在瞬间僵硬,而后又像是听到了可笑的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坦荡开口:
“吕总,我们两个之间可不是能说这种话的关系,如果没什么事的话……”
“别挂!”
吕晨也说不上来自己怎么会打这通电话,但听着何斯砚的声音,倒把这段时间所有的空虚感全部填满。
“你跟我闹了这么长时间也该消气了。”吕晨伸手捏了捏眉心,抬手拂开了卫助理递过来的报表:“只要你回来,总监的位置就还是你的。”
这些年来,吕晨已经习惯了何斯砚不遗余力的协助,更习惯了每次回头都有人在陪着自己的感觉。
而现在每次回家,面对那极度空阔的客厅,只觉得一阵凄凉。仿佛自从何斯砚离开之后,自己身边就再也没了烟火气。
何斯砚觉得自己之前可能是给他脸了,才能让他如此肆无忌惮的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
“你凭什么认为我放着好好的总裁不做,非去你那个公司当总监?”
或许是何斯砚语气中的嘲讽太过明显,愣是把吕晨接下来的话全须全尾地给堵了回去。
吕晨的情绪有些微妙。
“我放你出去闯荡这段时间真是把你的心思给养大了?你以为林邵泽凭什么高薪把你挖走,还不是因为你是我吕晨的人,你就这么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吗?”
“是你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电话那头响起被挂断的嘟嘟声,吕晨盯着屏幕好一会儿,才咬牙切齿的把手机摔了个四分五裂。
“吕总,有许多客户已经向安延倾斜了。”卫助理再次把报表定了上去,哪怕面临着老板的痛批,也得把下个季度的规划给敲定:“如果何总不愿意回来继续任职的话,这些客户需要您亲自去谈。”
吕晨一时语塞,怔愣了许久才抬起头来,不着痕记得把视线偏向了一边:“这件事交给乔罗去办,他是我对外宣称顶替何斯砚的人,由他接手这些客户再合适不过。”
而此刻的他显然没有意识到,这样的决定为他以后的路埋下了多大的祸患。
……
长久以来镌刻在记忆深处的生物中将夏冰从睡梦中唤醒,朦胧中却不见朝阳,反而是阴沉一片。
雨哗啦啦的下着,豆大的雨点击打在窗户上发出咚咚的声响,并留下一朵朵炸开的水花,让夏冰烦闷的心绪更甚。
被那乌黑的云逼仄着,就连呼吸都显得格外阻塞,让人一个劲的陷在那不堪回首的记忆里。
穿梭、游离,找不到逃脱的路。
就这样呆愣愣的坐着,不知过了多久病房的门才被推开,护士把灯打开的那一瞬间,整间病房里都亮堂了起来。
赵宏肖迈着急切的步伐赶来时,夏冰正一脸淡然的吃着小笼包。心里憋着事儿实在难受,也吃不了多少东西,见老师来了更是一股脑的把早饭收拾起来搁到了一旁。
“老师。”
赵宏肖眼底闪过一丝心痛,虽然夏冰嘴上说着不在意,但每次见他总能觉得这情绪又憔悴了不少。现在这人都已经消瘦成了什么样,嘴唇都跟着微微发白。
“我听均川说你准备去美国?”
赵宏肖这话看似是询问,可目光里却没有半丝疑惑。他清楚的知道夏冰的手要想有最大程度的恢复,去美国接受治疗势在必行。
夏冰的神情有一瞬的愕然,紧接着又把身体倚靠在了床头上,低垂下眉眼来的那一刻,破碎感油然而生。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