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的众人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他们面面相觑甚至低垂着眼睑,愣是不敢与林邵泽对上一丝的视线。
面对着这些人缩头乌龟般的沉默,林邵泽虽默不作声,但眼神却在他们的身上来回打量着。
“难不成你们这是自发的?”
何斯砚略带调笑的声音刚一出来,就接收到了那方才那跳脚青年人的瞪视,何斯砚自然也是不甘示弱的勾了勾唇角。
茶杯被轻轻的放置在了玻璃桌面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响。林邵泽开口说话时,语气比何斯砚舒缓许多:
“律师也在这里,你们当年签的那份合同漏洞百出,就算我一分钱都不出,你们也不可能拿我怎么办。”虽然语气轻柔,但态度却是板上钉钉的:“总不能钱我们出了,还想让我们大度的放过在背后兴风作浪的人吧?魏书记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那人紧紧的抿了抿唇,而后吐出来一个人名。得到确切的答案后,林邵泽的神色骤然暗淡了下来。
陈煜。
果然是他。
回公司的路上,何斯砚紧紧地咬着后槽牙,同时用眼睛不断打量着林邵泽那阴冷的神色。
安延现如今是自己在全权管理,陈煜下这样的阴招,无异于从自己的地盘上动土。就算林邵泽不准备做些什么,自己也得好好的招待招待他。
城西这块地所建成的商场,若是真在一夕之间被划走两成的利润,完全称得上是釜底抽薪。
真不愧是跟林邵泽从大学就开始打拼的,若是摒弃他是自己的对立面,还真的去取取经。
“这个合同的问题不难解决,陈煜也压根没想用这件事儿真正给咱们掣肘。”林邵泽吐出了嘴里的那口浊气,视线偏向窗外不断倒退的树影:“他是在宣战,也是在向吕晨表忠心,不过他也蹦达不了多久。”
何斯砚也跟着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吕晨是能干出卸磨杀驴这种事儿的,只要陈煜没了利用的价值。
“对了林总,陇南风投的史总今上午来了公司一趟,说是想要洽谈新的业务。”何斯砚拿出手机,把文件传到了林邵泽的邮箱里:“我大致看了看,这个项目风险虽然大,但利润也很可观。风险超出了我的权责,得您审批一下。”
林邵泽伸出手来揉了揉眉心,浅浅的应了一声:“最近几天集团那边的事儿也挺忙的,做个前期的调查文件一起发我吧。”
一个正儿八经的策划书要想提上日程,少说也得三四的时间。若是决策难度过大,免不了还要上研讨会,这一来而去至少得一周。
何斯砚听懂了林邵泽话外的意思,就把约见史旭东的时间往后推了一周。
忙完正事,何斯砚收拾着散落在车座上的文件夹,瞬时开口打趣问道:“今天帝都有个医学研讨会,我听说夏医生也去了,好像还是跟治疗他手上伤口的那个医生一起去的。”
写出林邵泽的神情还没怎么变动,却在听见时祈年跟着去时染上了一抹晦暗:“我待会儿有点事,就不去公司了,至于那份策划书……看你的时间安排。”
这才刚把何斯砚送到公司楼下,就招呼着司机一股脑的往夏冰家开,看着屋内亮着的灯光,那颗焦躁不安的心也终于宁静了下来。
在家就好。
房门被敲响的那一刻,夏冰正挽起袖子打扫卫生。
研讨会上病例被展现出来的那一刻,他实在无法描述心里的感觉。就算是身边有谢均川和陈潇然的安慰,但那块空落落的空洞,依旧是谁也弥补不上。
烦闷的感觉不断侵袭着大脑,只能动身劳动才能减轻那种感觉。
把玄关展台上的那个花瓶归于正位后,夏冰才抬手拧开了房门。瞧见林邵泽的那一刻,恨不能顺手把房门给摔上。
这样的举动终究是有些孩子气。
夏冰的嘴角接连垮了垮,才憋闷着问出话来:“你怎么来了?”
“不欢迎?”
林邵泽侧身绕过夏冰挡住门框的动作,顺手把脱下来的西装挂在了衣架上,这才注意到了客厅内的场景。
他跟夏冰也同居过一段时间,自然知道他只有遇见烦心事儿的时候,才会大张旗鼓的做家务。想到这儿,有些不放心的偏过头来询问说:
“我听说你去参加医学的研讨会了,是出什么事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