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木潮承认,今日下午五点半至六点半这一个小时,的确是他难得心神不定的时间。
店长规定过便利店内不允许抽烟,所以陈木潮只把手伸进口袋里摸了摸烟盒,又把空着的手拿出来。
接到林昂的电话时,陈木潮正在面对着收银台上暂放的洗洁精罐子出神。
他存了林昂的号码,距上次两人联系已经过了许久,大概五年多。
陈木潮没什么感觉,林昂似乎是感到无比尴尬,干巴巴地对他重述姜漾在地下酒吧的奇遇。
“总之就是他酒量太差了,”林昂说,“现在闹得不行,在台上唱歌不愿意下来。”
陈木潮挂了电话,跟店长说明了情况,店长善解人意,破例让他提早关了店。
他锁了门,按照林昂给他的地址找过去,半途顺路拐了一下,去社区门口取了摩托,更快地往那边赶。
林昂在地下商场的地面入口处等他,探头探脑,见面后,两人无言地向酒吧走去。
酒吧的门近了,陈木潮觉得自己明明保持了原速,林昂却落在他后面半步左右的距离。
地下商场暂停营业了,门口放的甩卖喇叭失去聒噪和节奏感很强的土歌,更里面的那间装修简陋的屋子里便传出清晰的吉他伴奏和歌声。
“曾沿着雪路浪游
为何为好事泪流
谁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
粤语上扬的尾调,陈木潮是从一个人嘴里听到过的。
转过最后一道墙,陈木潮见到了那个赖在台上不下来的醉鬼。
隔着数十张桌椅和几盏暗灯的距离,姜漾的眼尾有点红,嘴唇颜色更是不对劲的鲜艳。
陈木潮的脚步顿了顿,风在他身上停下来,回归地下暖黄的温度,才面色不善地继续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