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言路过教师办公室,被物理老师委以重任。
对范言来说的重任。
她快步走向班级前门,隔着一个对角线的距离,看向靠窗的角落,深吸了口气。
“陈木潮——徐老师找——”
她嗓门不小,陈木潮原本盯着窗外发呆,闻言转回来,同桌叫范临,被亲妹妹吓一跳,抹了把脸,把头从桌上抬起来。
“你别是编的吧,”范临一点面子不给她,“为了多和阿潮说两句话。”
一节粉笔直击范临脑门:“你放什么屁!”
话是这么说,范言脸都红了。
一圈人全都看热闹般围过来,陈木潮的座位一边靠墙,另一边靠着范临,兄妹俩闹起来好比仇家,他被这对仇家堵着,范临的手臂在混乱中几次打到他。
“让一下,”陈木潮也没忍住笑了下,然后扣住范临作乱的双臂,让他结实地挨了下范言的巴掌,“老师找我,他生气你负责。”
范临落了下风还要倒打一耙:“对,范言,到时候阿潮被你耽误慢了就你负责和老徐说。”
陈木潮不耐烦地一脚踹开范临连带他的椅子,尖锐的声音在地上响起来。
徐添义在路港一中教这一届的高三毕业班物理,兼任班主任,脾气不大好,但对于物理优等生另说。
“你把这叠卷子发下去,”徐添义交给陈木潮一沓厚厚的A3纸,“冲刺提高卷,快跨年了,别心都飞了,和他们说三天写完五张,我下周一来讲评。”
陈木潮应了声,怀疑徐添义是要把火力和怨气往自己这里引。
十二月底的气温低,南方没有暖气,墙壁薄,屋内阴冷,陈木潮校服外套里面一件灰色高领毛衣,周思妍亲手织的,针脚漂亮,也不感觉多冷。
回班路上又碰见范言,范言看着他的手,又飞快地瞟一眼他的脸,说你的手冻红了。
“穿得好少,你不冷吗?”范言问他。
“不冷。”陈木潮和她一块儿进了班级门,范言又问他要不要帮忙发卷子,陈木潮没想多久,分给她一半,要她去说三天写五张。
范言表情僵了僵,接过陈木潮递过来的半叠卷子,脸都被遮住大半。
教室里登时白花花一片浪潮,范言把要求大声说了,又是一成不变的抱怨。
有人叫她,让她去和老徐求求情,都快过年了,干什么这么折磨人。
范言瞥了眼陈木潮,他把三份卷子分成四组,叫第一排的人往后传,看卷子的眼神都比看自己要专心。
恶人有别人当,范言人缘好,几个不乐意刷题的同学拉住她开玩笑,让她去和徐添义通融,她应付人的话术实在少,不过从头到尾都没说出“找物理课代表”这种话。
范临抱颗篮球在座位上整理卷子,见陈木潮回来,站起身让路,朝他吹了声流氓哨。
“好哥哥,放学后有篮球赛,我班和三班打,缺一个后卫。”范临笑眯眯,知道陈木潮没什么兴趣,实力却有,他软磨硬泡大半个月,陈木潮也只是同意做个替补。
陈木潮坐下来,说不打。
“为什么,”范临还想争取,“阿潮,脑袋都学木了,运动运动,身体是革命的本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