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庭前,孟时弥背了一个巨大的包,把留在陈木潮出租屋里的资料一份一份往包里装装装装装。
陈木潮站在他旁边看,看了一会儿,嫌他动作慢,随手拿起一张不知道写了什么东西的纸,问他:“你这有什么用,草稿纸带去做什么?”
孟时弥把纸抢回来,说这些都是他的诉讼用纸,律所发的,不能丢掉。
“你真的不进去听么,”孟时弥装好了材料,废劲地将拉链拉上,“可以陪同的。”
陈木潮过了几秒才说:“我就不进去了。”
“等他出来就好。”
好像知道这场与姜哲驰的决战他们一定会赢,而姜漾也一定没事似的。
只有24小时的监控视频不够翻案。
孟时弥找到了姜哲驰和代绮原来那间房子离得近的别的住户,大多数人都不愿意说,或许是忌惮姜家的势力,只有一个年纪稍大的婆婆,接了电话,说有点印象。
“好似成日嘈交(吵架)呢。”独栋别墅相隔也有一定距离,她也只是夜晚散步时隐隐约约听到过。
另外,范临那边也有进展,说在聂嘉越的丈夫突然换了工作,从工地的苦手转业到路港创业园里做了建筑项目的负责人,而警方也从她的外地个人账户里,发现了一笔大数额的外来汇款。
可能对姜正嵩来说并不算什么大额的数字,但万千软红散入寻常百姓家,就是几辈子的吃穿用度,是挥金如土的阶级跨越,是聂嘉越两个孩子入学外地私立中学的资格。
孟时弥平时看起来脾气很好,人很软,说话都不大声,但在法庭上不是。
言辞犀利,直击要害的提问点频繁,将对方律师的脸都憋红,给聂嘉越哄得一愣一愣。
但看她回答不上来问题,姜哲驰也并无太多恼怒的情绪,他在这场官司里被择得干净,转账给聂嘉越的人是姜正嵩另外找的,不是他,家暴?代绮和姜漾的一面之词罢了,证人?不怕,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没有人能证明他曾经对代绮如何。
更何况姜正嵩的势力在路港仍然有渗透,这次弄不死姜漾,那就下一次再说。
“是我…都是我…我的孩子要上学啊,我们家没钱,我丈夫前段时间还在被当地黑老大收保护费…”聂嘉越说到这突然顿声,小心地用余光瞥一眼姜哲驰,果然发现那位不好惹的爷皱着眉,不大满意地看着她。
“那黑老大拿完我家的钱就跑了,听说人都到了国外了,根本没有人管我们的死活!”
聂嘉越半真半假,但情到至深处,真的在法庭上哭起来。
姜漾觉得她无趣至极,微微偏了偏头,用赤裸的,滚烫的眼神去看他那好整以暇,做旁观状态的父亲。
孟时弥结束发言后,将文件夹扔在桌上,响亮的一下,姜漾重新转回头,不再看姜哲驰,聂嘉越肩膀塌着,这下却好像正好敲在了肩膀上,她一抖,头更低。
“……现在开始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