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没过多久,简平安就发现他把寝室生活想的太过简单。不大一点地方住了六个人,总要出一些小矛盾。
简平安想过退步,因为秋余声告诉他每个人有自己适应的生活方式,就像他之前不为人所接受一样,如果他对大家也抱有偏见,那他和那些不接受他的所有人也没什么两样。
——可是公共洗衣机里为什么要洗他们自己的袜子和内裤?凌晨为什么不睡觉还要外放声音玩游戏?外卖盒子里的油滴到他的床上,对方也只是扔给他一包纸,叫他擦擦干净就好了。
简平安站在阳台洗自己根本没睡几天的床单被套时还在提醒自己,他可以多在阳台待待,阳台外有玉兰花和小鸟,听鸟叫都好过一切。
大家不是同一个专业,交流自然不多,可是做人基本的礼貌他们应该要有,简平安这么想着,可这样说的话肯定会有人觉得不妥,而他竭力想表现的与众人一样亲切,他做了几次努力都没能成功,他不想和大家搭话,凭他一个人的力量去接受新朋友实在是有些难。
好在只有两个人做事实在离谱,剩下的人和简平安井水不犯河水,也算和平。
寝室里只有一个人和简平安是同系,叫梁和文,学法学,比简平安大了一岁。倒是经常邀请简平安下课一起吃午饭,但他总说一些简平安听不懂的谐音笑话,简平安笑不出来,心中觉得很抱歉不能懂他。
逐渐他就不爱和梁和文一起吃午饭了,因为笑不出来也很痛苦,他想能不能和梁和文聊聊食堂的蔬菜,梁和文却问他知不知道那些蔬菜可以用手机。
简平安说不知道。
他告诉简平安是萝卜和青菜,因为萝卜青菜,各有索爱。
简平安茫然到忘记往嘴里送食物,经过梁和文提醒,索爱是个很老的手机品牌,他才乍然明白,这又是一个笑话。
有一次,迟迟才到食堂的梁和文精准找到简平安吃饭的位置,没顾简平安的任何眼神,把餐盘放到了他的旁边。
他没有问简平安为什么不等他,明明他们上课的教师就在隔壁,而是忽然问:
“简平安,你是不是不擅长和人交流?”
简平安慢吞吞吃饭,答道:“是吧。”
“我想也是,”他说,“你军训的时候都不跟大家讲话,我就知道是这样,军训那俩星期大家都特自来熟……不过你没发现我和你是一样的吗?”
简平安一愣:“什么一样?”
他盯着梁和文看了好一会儿,才问:“身高吗?”
“不是身高,我是说,我其实也不擅长这些,和人相处,交流什么的。”